第九章 庭前槐 (第2/3页)
**“这满城惊惶,遍地疑云,你——作何解释?!”**
四问!如同四柄无形的重锤,一锤重似一锤,带着冰冷的威压和洞察一切的锐利,直指核心!没有给郑墨任何喘息和迂回的余地!
尤其是那最后一句“作何解释”,仿佛一张无形的巨网,瞬间笼罩下来,将郑墨牢牢锁定在风暴的中心!
庭中气氛绷紧到了极致!瘫在地上的赵书佐等人抖得更厉害了,头死死埋着,恨不得钻进地里。郎卫按在刀柄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郑墨的呼吸在巨大的压力下微微一窒,胸腔的闷痛骤然加剧。屠睢的诘问,直指要害,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审判的姿态。他看到了自己的伤,看到了自己的狼狈,却对龙首原下的秘密、对田不礼的死、对那指向咸阳的封泥印记只字不提!他是在逼问,还是在……诱导?
郑墨的指骨在袖中因用力而再次发出细微的**,剧痛钻心。但他脸上的神色却愈发沉静,如同风暴中心最坚硬的礁石。他没有立刻回答屠睢的诘问,反而微微抬起下颌,迎着屠睢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用同样清晰、同样沉稳,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穿透力的声音,缓缓开口:
“回禀中丞。”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打破了屠睢话语留下的沉重回响。
“下吏郑墨,自奉诏离骊山,赴任云阳令史,迄今二十又七日。不敢言夙夜匪懈,然案牍积压如山,陈年血泪未干,下吏不敢一日懈怠。所查之案,所录之证,所疑之点,皆按秦律规程,录于简牍,存于县寺库房。”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赵书佐,那眼神锐利如刀,让赵书佐如同被蝎子蛰了一般猛地一缩。
“然,就在昨日酉时三刻,云阳县寺库房——**突遭大火焚毁!** 火起突兀,烈焰冲天,松脂焦油之气弥漫!下吏当时正在勘验杜衡灭门案现场,闻讯赶回,救火不及,库房卷宗,十不存一!其中,便包括下吏到任以来所有勘验记录、疑案卷宗!”
“库房大火?!”屠睢身后的郎卫都尉发出一声低沉的惊疑,如同闷雷。屠睢的眼神也瞬间锐利如针,死死钉在郑墨脸上。
郑墨仿佛没看到他们的反应,继续陈述,声音如同冰面下流动的暗河,冷静得可怕:
“库房大火未熄,又惊闻县狱当值狱吏张屠——**‘自缢’于号房梁上!** 现场酒气弥漫,疑点重重!下吏赶赴查验,于张屠尸身附近呕吐秽物中,发现可疑灰色粉末!更在其颈后索痕处,发现非自缢所能形成之异常刮擦痕迹!”
“而就在下吏欲详查张屠死因之际——”郑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源自血火经历的凛冽,“龙首原深处,突传天崩地裂之巨响!硫火冲天,恶臭弥城!山崩地陷,生灵涂炭!下吏当时,恰在城外查访民情,被那毁天灭地之气浪波及,**身负此创!**”
他猛地抬起那只被麻布层层包裹、依旧渗着暗红血迹的左臂!动作牵扯伤口,剧痛让他脸色瞬间煞白,额角青筋暴起,但他强忍着,将那狰狞的伤口露在屠睢和所有郎卫冰冷的目光之下!
“此伤!非为私斗!非为罪愆!”郑墨的声音如同受伤孤狼的嘶吼,带着血性与不屈,在死寂的庭院中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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