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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庭前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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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庭前槐 (第3/3页)

,“乃天灾骤临,飞石所溅!乃为查清云阳疑案,为不负令史之责,身临险境之见证!”

    他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全身的伤痛,目光却如同淬火的利刃,越过屠睢,死死钉向西北方向那片翻腾着死亡气息的污浊天空:

    “至于云阳县丞田不礼……”郑墨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如同从深渊中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下吏最后得知其踪迹,乃龙首剧变之前!彼时,田县丞行色匆匆,离城而去,方向……亦是西北!其后山崩地裂,火眼吞噬万物……田县丞……”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重的、刻意为之的“不确定”:

    “**至今……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

    四个字,如同四块冰冷的巨石,狠狠砸在庭前!

    郑墨巧妙地避开了田不礼确切的死亡地点(山涧)和死亡方式(被刺),只强调其失踪于龙首原剧变之前,去向西北!将田不礼的“消失”与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紧密联系在一起!半真半假,死无对证!

    他更将库房大火、张屠“自缢”、龙首爆炸、自身负伤等一系列事件,用“查案”这根线串联起来,将自己置于一个“恪尽职守却屡遭变故、身临险境”的位置!矛头直指那场毁灭一切的爆炸和“失踪”的田不礼!

    庭中一片死寂。只有郑墨压抑的喘息声和远处隐隐传来的崩塌余音。瘫在地上的赵书佐等人面无人色,抖若筛糠,显然被郑墨话语中透露出的库房大火、狱吏自缢、县丞失踪等一连串骇人变故彻底击垮了。

    屠睢静静地听着。那张清癯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戴着一张完美的面具。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在郑墨陈述库房大火、张屠自缢时,瞳孔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波动。当郑墨抬起染血的手臂,嘶吼着“身临险境之见证”时,他的目光在那狰狞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重新归于古井般的平静。

    直到郑墨说出“下落不明”四个字。

    屠睢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丝冰冷的嘲弄,如同寒潭水面上掠过的一丝涟漪,瞬间消失无踪。

    他缓缓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玄色的官靴踏在冰冷的泥地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却仿佛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跳之上。

    那无形的威压,随着这一步,骤然提升到了顶点!

    他不再看郑墨染血的手臂,不再看远处翻腾的烟柱,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寒冰锁链,死死锁住了郑墨的双眼。

    “好一个恪尽职守。”

    “好一个身临险境。”

    屠睢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冰冷,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针,狠狠扎入郑墨的耳膜:

    “郑墨,你口口声声秦律规程,案牍卷宗。本官问你——”

    他微微俯身,那清癯的脸在昏黄的天光下逼近,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掌云阳刑名印信,乃行权之凭,律法之证。此刻——”**

    屠睢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郑墨空悬的腰间——那里只有空荡荡的印绶绳结!

    **“你的令史铜印,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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