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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仞指峰能担否 第五十七节 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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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仞指峰能担否 第五十七节 屠杀 (第3/3页)

有粮食了。”

    下午队伍行进到了距离铁山只有几里远的地方,孙二狗和白有才真的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老四也已经昏厥过去了。

    “二哥啊,”白有才累得趴在地上直喘气,现在他的体能已经彻底垮了,每次背着人走不了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前面就是铁山了,我去领粮食,你在这里看着老四。”

    “嗯,快去快回。”

    “知道了。”

    白有才鼓起余勇,晃晃悠悠地向着铁山方向走去。孙二狗抱着弟弟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就起身去找水,他满满地盛了一大葫芦回来,把水小心地倒进了一个破碗里。跟着孙二狗就把弟弟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把水碗抱在怀里想让它变得热一点。孙二狗琢磨着一会儿白有才要是又领回来饼子的话,就可以用这碗水把饼子泡软了再给弟弟吃。

    孙二狗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弟弟身上,不时抬起头来眯着眼睛向西张望,突然他听见了一声轻轻地呼唤:“哥哥。”

    “嗯,感觉好些了吗?”孙二狗低下头,轻轻抚摸着弟弟的额头。

    “好些了。”老四的声音听起来大了不少,他的眼睛也又一次明亮起来,老四躺在哥哥腿上转动了一下颈部,迷惑地问道:“三哥呢,他干什么去了?我们快到铁山了么?”

    孙二狗微笑了起来,这是苦尽甘来的微笑,其中散发着无尽的喜悦和骄傲……就在孙二狗正要告诉弟弟他们地苦难已经走到了尽头的时候、就在他正要和弟弟一起欢庆他们终于从死亡行军中挣扎出来地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疲惫低沉的喊声:“二哥!”

    孙二狗闻声抬起头。白有才就两手空空地站在不远处,冲着他缓缓摇了摇头,脸色阴沉得可怕。

    孙二狗脸色一滞,跟着就又恢复了正常,他低头微笑着对弟弟说道:“快了,我们很快就要到铁山了。”

    “嗯……”孙家老四点点头,又闭上眼睡着了过去。

    白有才慢慢踱到了孙家兄弟身边。他轻声说道:“我们继续背着他走,东江岛有船接我们上岛。那里有粮食。”

    孙二狗还没有来得及回话,他们身边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哀号,把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一个中年妇人抱着个少女拼命摇晃,接着又用力撕扯着自己头发,一个看上去是她丈夫的人站在妻子和女儿身边,一个接着一个地打着寒战。

    “朝廷!”那个女人趴在地上用力地拍打着大地,直把两只手掌在土石上拍得血肉模糊:“朝廷是要饿死我们吗?”

    她丈夫一言不发地蹲下把妻子抱在怀里。轻轻怕打着嚎啕大哭的女人。等白有才回过头来的时候,他看见孙二狗正在试弟弟地鼻息,接着又是脉搏,最后孙二狗轻轻拿衣服盖住了他四弟地脸庞,现在他也和白有才一样是孤身一人了。

    孙二狗抬起头,盯着白有才地眼睛严肃地问道:“为什么?朝廷到底为什么要饿死我们?”

    ……

    崇祯二年闰四月,毛文龙再三上书弹劾袁崇焕贪污东江军饷,并切断东江粮道。在他最后的一封控诉信里。毛文龙全面驳斥了文官对他地污蔑,首先是军饷问题:“其收本色一百二十万八千有奇,折色一百四十万一千三百余两,名实不相应!日夕借囗粥苟全性命。一切米豆布帛之类,不得不转贷四方之商贩,饷到而偿之。而岁饷竟无音耗!”

    八年来拿一百四十万银子和百万石米,平均到每年只是给七千人的军饷和粮食,毛文龙争辩说,东江镇几十万军民拿七千兵的饷粮,根本就连吃都吃不饱,又怎么可能贪污?随后他又质问户部勘合兵员后只肯给东江镇半饷:“且一兵给月银一两四钱,米一斛,此定额也。乃计部有一军减半之说。臣以为同一士兵,而关宁与东江作两视,不知作何主见!?”

    洋洋洒洒一份奏章中。毛文龙又尽情地喷发了一次怒火。最后他甚至把矛头指向了整个文官阶层,冲着崇祯皇帝怒吼道:“实在是文臣误国。而非臣误国;诸臣独计除臣,不计除奴,将江山而快私忿,操戈矛于同室。”

    崇祯看完奏章后,就把这份奏章转给辽东都司府,让袁崇焕作出解释。

    这个时候袁崇焕已经和皇太极进行了长达四个月的议和,还写信给兵部尚书王洽寻求支持:“关东款议,庙堂主张已有其人。文龙能协心一意,自当无嫌无猜;否则,斩其首,崇焕当效提刀之力……”

    袁崇焕对毛文龙的指控先是故作惊讶一番,表示他根本不知道东江镇遇到困难了,还当着众人地面大言不惭地声称文官应该和武官通力合作。“文官不肯体恤武官,稍有不合,便思相中,成何体统。既乏饷,何不详来?”

    当着中使和众人说完这段冠冕堂皇的话后,袁崇焕就命令把天津运来的粮饷拨十船发给来人,并写了一封亲笔信慰问毛文龙,还随船带犒赏银两,猪羊酒面之类。

    除此以外,袁崇焕还公开上书为毛文龙请饷,因为东江镇这两年的军饷、军粮已经被袁崇焕贪污掉了,所以这次他要求皇帝再责令户部重新为东江镇凑十万两银子出来,这个条件被满足后,袁崇焕就向毛文龙发出邀请,约他到双岛讨论军饷问题。

    在黄石原本的历史上,袁崇焕在杀了毛文龙后得意洋洋地吹嘘道,这番话、这批粮食以及其后的种种布置都是他迷惑毛文龙的计谋:“凡此,皆愚之也。”

    ……

    崇祯二年五月二十日,辽阳

    莽古尔泰进来的时候。皇太极和阿敏正弯着腰细看地图,听到脚步后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跟着就直起腰来笑道:“五哥,今天不去打猎么?”

    “这两天看你总也不出帐篷,就过来看看你,”莽古尔泰大步流星地走到皇太极身边,歪着脑袋也瞅了那地图几眼:“又在看这里。这叫什么地方来着?蓟门,对吧?”

    “五哥好记性。正是明国地蓟镇。”

    莽古尔泰留恋地看了一会儿地图,发出了一声深深的感慨声:“还是八弟你有办法,从今年正月到现在才几个月啊,我们大金的领土扩大了三倍,披甲兵也增加一倍还多。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竟然靠议和得到了!”

    “东征朝鲜,西控蒙古。饮水不忘挖井人,大金之友袁崇焕。”在袁崇焕出任辽东巡抚前,后金被东江镇和蒙古各部压缩在辽中平原,而在袁崇焕当上蓟辽督师几个月后,后金军已经挫败朝鲜,和漠南蒙古会盟,把势力扩展到明朝的暨镇咽喉。阿敏阴阳怪气地说道:“三贝勒以后不要乱给袁崇焕起外号,唉。世上竟有这样的英雄豪杰,真让人愁然神往,恨不能与其把酒言欢。”

    “你们确定要打蓟镇?”莽古尔泰仔细看了看地图,皇太极和阿敏在上面画了好几个圈圈点点,还重点标出了几条道路:“可是毛文龙虽然滚蛋了,但我们一走他说不定又会回来。”

    “当然了。文龙也是我们地老朋友了,他那点小爱好我们谁还不知道啊?”阿敏悲哀地摇了摇头,拍了拍身边皇太极地肩膀:“可惜四贝勒有一个叫袁崇焕的好朋友,文龙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皇太极轻笑了一声:“出兵蓟镇,本来有四个难处:第一,漠南蒙古与我是敌非友,这个袁崇焕帮我们解决了,我们面前地路打开了;第二,蓟镇总兵赵率教是个硬汉,绝不会投降更不会逃跑。袁崇焕已经把他和他的四千家丁都调去山海关了。还把蓟镇剩下的兵力裁撤了三成,喜峰口一带已经形同虚设;第三。宁远总兵满桂颇有胆色,如果我们深入蓟镇,他可能从旁杀出切断我们的粮道和归路,现在袁崇焕已经把他踢去大同了,我们的侧翼安全了。”

    皇太极伸手向着东江岛一指:“毛文龙在辽东历时三十年,其中有十一年都在和我们大金为难,他有三百族人死难,收聚了逃民数十万,战功最大、苦劳最重……这样的人如果不得善终,那么全明的将领,包括那个黄石在内,难道还会有人自信能得善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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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不算字数:关于上一节一点小争议地解释,有人说明廷从始至终不知道毛文龙地信,说笔者是硬凹历史,因为篇幅关系笔者就简单自辩一下吧。

    上一节,笔者按照历史上的时间给出了毛文龙塘报他和后金通信地时间,仅仅通过阔科第一次和皇太极通信,就有三月十三日塘报等几次报告。而第二次阔科来皮岛的通信,则至少有五月初一、初六、十三、十六、二十日的东江塘报向朝廷做了汇报,这怎么能叫朝廷不知道呢?

    历史上三月以后,无论毛文龙如何说劝说皇太极议和,甚至连夹击山海关都提出来了,可皇太极就是不搭理毛文龙。于是在崇祯二年闰四月,毛文龙上报朝廷,对皇太极拒绝继续和自己通信作出了解释:“……屡次与毛文龙讲和,文龙回书语皆饰欺,及送礼讲和,又将我人解京,又将我心腹刘爱塔兄弟七人收回岛去……”

    如果有人说朝廷不知道毛文龙通信的话,那毛文龙奏章中“文龙回书”又做何讲?假如毛文龙从来没有告诉朝廷他和后金通信,那他又何必解释后金为何会中止通信?假如朝廷从来不知道毛文龙和后金通过信,看到这奏章时难道不会一头雾水么?

    此外还有一点,满文老档的对照文件也证明了:在闰四月毛文龙说他停止和后金通信后,毛文龙确实没有再去过信,毛文龙根本就没有私下通信行为!

    正因为笔者知道毛文龙这些奏章,所以才敢在里也这么描述,结果有人说笔者硬凹历史……难道一定要笔者在明知毛文龙没有私自通信地情况下,却假装不知道这些奏章存在,然后硬说毛文龙私自通信了,才叫“不硬凹”历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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