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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大,以至于我根本就没有留意。
天,我用手捂着额头,这是怎么样一个乌龙啊!
两人的音容笑貌在心头一一浮现,细细分辨,他们的眉目确实有三四分相似,但此前我丝毫都没往那种可能上想过。
因为我一直都误以为杨广是个南方人。此刻回想起来,难怪总觉得他说的吴语音调与众不同。也奇了,他一个北人居然说得一口那样流利的吴语。
一想起下午我差点就投怀送抱,脸烧得如火,干脆把脸也给捂了起来。
忽听陈琼问:“你自己怎么打算?”
我捂着脸不作声,半晌,咬咬牙,闷着声音道:“我死也不会嫁给他的——‘宁可玉碎,何能瓦全’!”
这是此刻我真实的想法,与其嫁给杨广日后背着个亡国妖女的名声跟几百甚至几千个女人分享一个丈夫,过生不如死的日子,还不如索性同归于尽。好歹我林青还算为历史做出了贡献,为千万黎民百姓除掉一个千年不遇的昏君,饶上条小命也值了……
胡思乱想着,不知为何,杨广的身影忽又从心底掠过。
阳光之下,他清亮的双眸闪动着异样的光彩,那般飞扬而夺目的一个人,真的是昏庸无道的隋炀帝吗?
五日后,我们终于登上了沿黄河西行的船只。
都说,北人不善水,但这些船制作精良,宽敞而高大,显见得已有极娴熟的造船技术。可笑南陈君臣固步自封,坐井观天,还以为北人始终都是那样一群旱鸭子,永远也学不会航船,也难怪一败涂地。
反倒是宫眷之中,大多数人不曾坐过这样大的船,沿江河而上。那些嫔妃们经常因为踏板偶尔的轻微晃动,便惊惶失措地尖叫。也可能,故意借此来发泄心中的焦虑。
一连数天,我们白日坐船,晚上便靠岸歇息。自那日出游归来,杨广倒是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后来我悄悄打听,得知他已然先行出发,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出发的第三天,我们的船受阻于三门峡。起初,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宫眷们议论纷纷,又自矜身份,不肯出去自己看,只管叫随船的侍女出去打听。侍女们出去了好半天,惊惶失措地回来告知,说前头的一条船翻了。
顿时,惶恐如风般传遍了整条船。
“说是全死了,正在往上头捞尸首呢,百多人……唉!”
“就说他们北人不懂行船,他们造的船如何坐得?只怕连我们的性命也要害了。”
“那如何是好?这水中逃也无处逃,躲也无处躲……”
有人议论纷纷,有人低声抽泣,也有人默然端坐,如若木鸡。
我们几个虽不至于惊慌失态,但茫然的等待,终究叫人不免惴惴难安。
陈珞往船舱外张望了几次,忍不住向我们叹道:“唉,也不知那船上都是些什么人,真可怜。”
我闷坐了许久,终于按捺不住,站起来道:“我出去瞧瞧。”
陈琼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去。”
陈珞也要站起来,陈琼笑着按她坐下,道:“好姐姐,你就待在这里吧,你在外头万一看见个什么,又得多少日子吃不下睡不着。”陈珞犹豫片刻,不言语了。
我和陈琼携手走上船头,几个水工见了我们都忍不住偷偷打量,我们也不理会。只管走到前头张望。
水中泊着好几条船,阻隔了视线,远远的也看不清什么,只隐约瞧见几条小船来来回回,大约是在打捞清理。
我向水工打听,他们听不懂吴语,我试着学说北话,学得三不着两,费了半天劲才让他们明白,但他们也不十分清楚前头的情形,只说这三门峡水势太险,翻船是常有的事,一年到头都免不了,不知吞掉多少条性命。
陈琼听了乍舌,道:“那为何还要坐船?”
我指着岸边的高山峻岭,说:“你瞧那山势,想必走山路也不是件易事。”
正说着,忽觉一个熟悉的身影晃过视线,在认出他之前,我的心已经突突跳了起来。
定了定神,在脑中细细分辨了一回,想着也许是自己的错觉,方又将目光投了过去。远远的岸边,众人簇拥着一个人,安坐于马上,正指指点点说着什么。
隔着那么远,面目也不十分清楚,但我依然认出了杨广。他的举止,亦如他的言语,有一种不容人分辨的威仪。
忽然,他的目光朝着我们这边扫了过来,猝不及防间,我们的视线相遇,他似也在瞬间便认出了我。
我分辨不清他的神情,但他的目光执着得叫我心惊。
“怎么了?”陈琼困惑地顺着我的目光向岸上张望。
我移开视线,粼粼水面倒映着阳光,晃得我有些眩晕。“没什么,我看得眼花了。”说完,我便转身回去船舱。
却觉得,那目光始终钉在我的背上,甩脱不去。
开皇九年四月二十二,南征军奏凯歌入大兴城,隋皇杨坚亲临太庙,举行献俘仪式。
我们这些旧陈皇族的女人也在列,因为我们也是从旧陈而来的重要“战利品”,和陈叔宝、和旧陈的王公朝臣们,还有从陈国库掳来的宝物们一起,献于太庙之前。
那日晴空高照,艳阳万里,然而我只觉得一阵阵寒意逼人。四周铁甲骑兵整齐肃立,铁黑色的盔甲在阳光下反射出深沉的光泽,如阴霾般凌于我们之上。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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