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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陈迹自述:暗流 (第1/3页)
仓库的铁皮屋顶被风啃出了细缝,十月的寒气裹着郊野的黄土味钻进来,在画布上凝成一层极淡的灰。我握着画笔的指节泛白,松节油的刺鼻气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倒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新画在铁架上微微震颤,油彩还没干透,深褐与赭石色的笔触像冻土里拱动的根须,在画布上织出密不透风的张力——这不是“北方画派”讲究的光影透视,是风割过脸颊时的灼痛,是雪夜荒原上孤狼的嗥叫,是父亲在《心相》笔记里写的“骨血里的荒芜”。
我把画笔往颜料盘里一戳,金属笔杆撞得瓷盘发出脆响。桌角的笔记摊开着,泛黄的纸页上有父亲当年的指痕,某一页还沾着北疆的泥点,那是他去阿勒泰写生时蹭上的。我指尖抚过“画所见,不如画所感”这行字,纸页的粗糙感像极了冻土表层的龟裂。以前总不懂,跟着师父学写实的时候,笔下的雪山再逼真,也少了点什么。直到被苏曼封杀,搬进这废弃的汽修厂仓库,才突然摸到了那种感觉——不是讨好画廊的精致,是把心撕开,让荒原的风灌进去的粗粝。
“陈迹哥。”周苓的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带着点喘。她裹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衣角沾着 798艺术区特有的灰,手里紧紧攥着张折叠的画稿,指腹把纸边揉得发毛。我抬头时,正看见她往手心哈了口气,睫毛上还挂着点没化的霜。
“怎么样?”我起身时,碰倒了脚边的颜料管,钛白颜料在水泥地上洇开一小片,像落了点雪。
周苓走到我跟前,嘴唇动了好几次,才把画稿递过来。那是张巴掌大的小稿,我画的是荒原上的风,用了极烈的橙红,像野火在枯草里窜。“周慕予说……”她咽了口唾沫,眼神里掺着愧疚和不甘,“他说这画很‘raw’,是活着的,可……”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牛仔外套的袖口,“他说没人敢收。现在圈子里都知道你和苏曼闹掰了,谁也不想得罪她。”
我捏着画稿的边角,纸页的凉意透过指尖渗进来。苏曼的名字像块冰,砸在心里沉得慌。以前在她的画廊里,我的画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射灯照着,连笔触的瑕疵都被遮得严严实实。那时候我以为自己离“成功”很近,直到我想画点不一样的,她才笑着说“陈迹,艺术要懂市场”——原来所谓的“支持”,不过是让我当台只会画讨好画的机器。
周苓见我不说话,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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