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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流动的故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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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流动的故事河 (第2/2页)

泥水跑来,裤脚沾着兰草叶。他手里举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故事邮局”的全球实时地图——红点密密麻麻,像撒在地球上的种子。“北非的‘和平草’开花了,”他点开标注,画面切换到沙漠绿洲,阿拉伯妇女正用草籽拼“青峰山”三个字,“她们说要在草旁立块碑,刻上‘故事从东方来’。”

    雨又下了起来,故事馆的人却越来越多。有背着画板的学生,对着展柜里的帛书残片写生;有白发苍苍的教授,戴着老花镜研究竹简上的字迹;还有对新婚夫妇,把写着誓言的兰草叶挂在老槐树的铜铃上,风一吹,铜铃就把誓言送向坡下。

    傍晚,那位意大利纪录片导演突然出现在门口,雨衣上还沾着巴黎的雨。他怀里抱着个密封箱,里面是罐从塞纳河取的水。“要和青峰山的雨水混在一起,”导演的眼镜片蒙着雾,“皮埃尔说,这样兰草就知道,两条河的水都是甜的。”

    大家跟着他跑到兰草坡,在老槐树下挖了个坑。塞纳河的水与青峰山的雨水在坑里相融,沈砚撒下一把兰草籽,老人把晋代帛书的拓片铺在坑边,孩子们用树枝在泥里写“兰草渡流沙”。雨雾中,水洼里的倒影晃动着,竟映出谢安的剪影、陆明远的摄像机、孩子们的笑脸,层层叠叠,像幅流动的画。

    夏听听站在坡上,望着那汪混着两河雨水的坑。她突然懂了,所谓文化传承,从不是把故事锁在展柜里,而是让它像水一样流动——从东山的墨池到西域的流沙,从塞纳河的波到青峰山的雨,从古人的帛书到孩子的油纸伞,只要还在流动,就永远不会干涸。

    夜色漫上来时,故事馆的灯串又亮了。雨珠顺着灯串滚落,在地上砸出细碎的光,像无数个故事在轻轻发芽。夏听听翻开新的访客登记册,最新一页是那位南疆考古老人写的:“河不分东西,草不论古今,流动的,才是活的。”

    窗外,雨还在下,兰草坡的风裹着雨丝,带着新的草籽,流向更远的地方。而时光故事馆的屋檐下,风铃还在叮咚作响,像在为这条流动的故事河,唱着没有结尾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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