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船载信·客来南洋· 橄榄里香 (第2/3页)
信封,“矿石怎么算,机器怎么换,她会跟你们算清楚。铁矿按品质定价,一等矿一吨换两台纺织机;硫磺我们按国际市场价格收,额外多给你们两成,算是开门红。”他指了指窗外冒着热气的铁轨,“三天后有船去苏门答腊,你们可以派人跟着去看看矿场。那里的铁矿在地下延伸,像巨龙的脊梁,比你们西西里岛的硫磺矿脉还要长!”
特使刚离开,内务总管李冰冰就拿着一份还带着油墨味的《热那亚邮报》快步走了进来。报纸第三版左下角有一篇署名文章,标题是《南洋新局:主权独立国家通商权利之宣言》。文章字字铿锵,把炎华国反抗殖民的斗争称为“亚洲觉醒的曙光”。李冰冰指着文章旁边一行译好的电文:“他们这是在暗中给我们递梯子。加富尔敢让这种文章登报,不只是尊重我们,更是想让欧洲那些争取民族独立的斗士们都看到——撒丁王国和炎华国,是站在反抗强权同一个战壕里的!”
胡泉拿起桌上那瓶橄榄油,对着门口透进来的晨光仔细看。金黄透亮的油液里,沉淀着几乎看不见的细小絮状物,像是撒丁人精明算计之下,难以完全掩盖的古老诚信。“通知海军部长刘亦菲,”他把油瓶递给身边的卫士,“从库存里挑一批外贸型‘光荣级’铁甲舰的旧零件给撒丁。记住,要旧的,能用就行,但不能让他们摸清我们最新的技术底细。还有,”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零件上所有我们的编号、产地标记,必须让工匠全部打磨掉,重新打上热那亚商人的标记,要做得天衣无缝。”
三天后,悉尼环形大港的海风带着咸味、铁锈味和煤灰味扑面而来。港口里停满了船,蒸汽机的轰鸣震耳欲聋。撒丁特使带来的商人们,正围着一堆印着“新式民用纺织机械”字样的大木箱转悠。几个光着膀子、只穿靛蓝色短褂的炎华壮工,正挥汗如雨地把散装的赤铁矿倒进船舱。矿石碰撞溅起的火星,像铁匠铺打铁时爆出的金花,噼啪地落在撒丁商人昂贵的鳄鱼皮靴上,留下小小的焦痕。令人惊讶的是,这几个撒丁人脚像钉在地上一样,动也不动——出发前,加富尔首相特别叮嘱过:“注意看炎华的工人!如果他们敢在矿石堆旁边抽烟聊天,一点都不怕爆炸,那就说明他们的矿场安全措施,比我们欧洲任何一个矿场都要严格得多!”
林志玲部长带着一老一少两位账房先生走过来时,正好看到一个撒丁商人用闪亮的游标卡尺,像解剖一样仔细测量着一个青铜零件。那零件被打磨得像镜子一样光滑,曲线优美,花纹古朴——它原本是伏波级铁甲舰主炮塔里一个关键的传动齿轮,现在却被炎华的能工巧匠,伪装成了“纺织机配件”的样子。“这批货的价格,按之前说好的规矩来。铁矿按等级折算机器,”林志玲的声音清脆利落,老账房摊开账本,手指飞快地拨动乌木算盘珠,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你们的橄榄油,我们要一千桶,用来润滑我们的精密机床。还有,”她纤细的手指指向码头另一边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红漆橡木桶,“你们的葡萄酒,按桶算,一桶酒换五十发新式炮弹的触发引信。”
撒丁商人眼中精光一闪,快步走到一堆酒桶中间,俯身摸索,竟然从一个标着“基安蒂公爵”的酒桶底部暗格里,掏出一个防水的油纸包。他一层层打开,露出一块拳头大小、黑乎乎、表面粗糙不平的铸铁样品,断口处布满了气孔和砂眼。“这是我们撒丁自己炼出来的铁样,”他双手捧着样品,语气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恳切,“首相说了,如果贵国的专家能指点我们改进炼铁技术……热那亚海关的关税,我们可以从三成降到两成!”
林志玲接过那块冰凉粗糙、沉甸甸的铸铁样品,手指抚过它蜂窝状的表面和气孔,仿佛摸到了撒丁渴望工业化却又困难重重的现状。“可以。”她把样品放进随身的手提袋,“让你们最好的冶金工匠,跟着船一起南下。我们炎华的工程师就在苏门答腊矿区,他们会教你们使用‘民用贝塞麦转炉’的技术。用这种方法炼出来的铁,韧性好,强度高,正好用来造铁轨,铺就你们国家统一的平坦大道。”
启航的汽笛长鸣三声,盖过了港口的喧嚣。那位撒丁大商人站在上层甲板的栏杆边,看着船下炎华工人装载最后一批矿石。初升的南洋太阳慷慨地把万点金光洒在赤褐色的矿石上,整片矿石堆像铺满了碎金子。忽然,他锐利的目光定住了——他看见每一只矿石箱右下角的棱边上,都刻着一个小小的、笔力苍劲的龙形符号。这个龙形符号,和他们撒丁商人袖口上暗绣的银盾徽记,竟然并排刻在同一只箱壁上。就像两个古老的文明,在这沉默的箱角,无声地伸出手臂,郑重地握了一下。
当这个消息随着快船传到意大利热那亚那个半月形的深水港时,加富尔伯爵正站在旗舰的甲板上。他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码头上堆积如山的货物木箱。当工人撬开一个标着“民用纺织机”的木箱外壳,露出里面油布包裹、闪着幽光的炮膛零件截面时,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从他深邃的眼中掠过。码头的工头压低帽檐,手里拿着小凿子,飞快地在一个木箱底部隐秘的角落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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