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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骧两洋·纸虎啸林·谍影潜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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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骧两洋·纸虎啸林·谍影潜龙 (第2/3页)

阁下说,约翰国需要一根对付东方那个巨人的‘文明绞索’(The Silken Noose of Civilization)。”

    “呯——!”斯坦利彻底爆发,浑浊的双眼赤红如困兽,猛地掀翻了身前的硕大紫檀木办公桌!沉重的维多利亚式地球仪滚落地面,裹挟着难以计数的文件呼啸砸下。一声令人心悸的脆裂声响起——地球仪在滚动的终点、覆盖着澳洲地图的太平洋区域,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碎痕!那裂痕的走向,竟无比刺眼地贴合着约翰国在袋鼠洲失败的战报地图上,炎华装甲部队推进的赤色箭头!

    “告诉那个自大的蠢货!”斯坦利用嘶哑的喉咙咆哮,指甲深深抠进名贵地毯繁复的波斯花纹,仿佛要抓住帝国辉煌的最后一缕金线,“胡泉,从来不是非洲或印度那种普通的殖民地叛乱头目!他那铁甲舰的每一条接缝里,都灌注着华夏千年不灭的魂魄!袋鼠洲那片染血的赤土下,埋着无数为了‘同泽’二字慷慨赴死的尸骨!他挖断的不是铁路,是帝国的命根!” 然而,回应他那绝望咆哮的,只有议会厅厚重橡木门外隐约传来的、如同海潮般的欢呼与掌声——那是德比伯爵正在广场上向民众高声宣布他对炎华的第一项正式举措:“即刻起,以最文明之方式,对那个僭称为‘国’的袋鼠洲叛乱实体,实施文明世界最严厉之……技术、贸易与文化三重隔离!”

    几日后,伦敦圣保罗大教堂那金碧辉煌的穹顶下,新任德比伯爵的“就职暨新策宣示演说”在管风琴沉闷的伴奏中回荡。金丝眼镜片后,德比伯爵的目光锐利如同手术刀,扫过台下各国使节、工商巨头以及黑压压的记者席。他的声音经过精心调制,平静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强势:

    “……现代文明的基石,在于对智慧之物的保护,在于法制的铁律。”他转身,身后覆着天鹅绒的展示架上,陈列着一叠被特制的玻璃柜封存的图纸,上面盖着皇家专利局的火漆大印。灯光聚焦其上,每一个齿轮,每一道轴承的加工工艺,都清晰可见——每一张图纸的上端,都标注着“Royal Armory Pattern”(皇家军工厂图纸)字样,落款处赫然是炎华国某个新兴的钢铁与军工综合体代号。

    “这些,”德比伯爵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如冰,“是帝国工业之心,被‘袋鼠洲窃贼’以肮脏的龙元买通内鬼盗取的部分图纸!它们每一道线条,都代表了女王陛下臣民的智慧凝结!从今日起,根据议会新通过之《精密技术守护法》(The Precision Safeguard Act)——向袋鼠洲及其相关联的亚洲、美洲港口输出任何与高级轴承、精密齿轮、机床制造有关的设备、图纸、技术甚至工匠……将被视为背叛女王及帝国最高利益之重罪(High Treason against the Crown and Commonwealth)!其罪孽等同于将枪指向女王陛下的近卫军!”

    他话音未落,内政大臣托克急步入场,表情肃穆地向他呈上一叠刚冲洗出来、还带着刺鼻药水味的大幅照片。刺目的闪光灯下,记录着皇家宪兵在一个黎明突袭了伦敦周边十二处秘密工场的场景。照片焦点上,十几名头发灰白或神情悲怆的工程师,在宪兵刺刀的押解下,面无表情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被强行塞入囚车。角落里,是被打开的箱体,里面成卷、标记着炎华符号的订单清晰可见。

    “可悲!”德比伯爵的声音如同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昔日帝国的精英,为了一袋东方暴君铸造的劣质银币,竟不惜出卖帝国工业的灵魂!他们的工厂将被即刻国有化,其家属将全部登记在册,依据《紧急状态法案》,三日内驱逐出境,永不回返!” 冰冷的词语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上,如同冰锥刺入心脏。议会大厅落针可闻,只有摄影机笨重的咔嚓声不断回响。

    其后,在唐宁街十号那间绝密的橡木会议室里,壁炉火光映照着德比伯爵以及内阁核心成员严峻的脸庞。

    “……前任的烂摊子必须收拾干净,帝国的尊严必须重塑。”德比伯爵看着墙上巨幅的帝国地图,手指重重戳在袋鼠洲的位置,“同时,我们必须在公众和世界面前,将袋鼠洲描绘成真正的邪恶中心。为此,内阁批准以下决议,立即执行,列为最高机密‘白象计划’(Operation White Elephant):”

    他低沉而清晰地宣布:

    “一、依据《精密技术守护法》,即刻起,禁止帝国及其所有属地、殖民地、贸易港口向袋鼠洲输出任何机床主轴专用轴承、精密传动齿轮及相关制造工具、图纸、技术工人,违者按叛国罪论处,财产没收。

    二、根据安全总局(MI)情报证据,逮捕境内已查明身份的十二名为袋鼠洲军工、造船及基础工业提供核心技术支持之工程师,起诉罪名:间谍罪、破坏帝国工业基础罪、协助异教僭越者叛国罪。其名下关联工厂设备、图纸全部没收。

    三、帝国外交代表即刻行动,以最高密级联络法兰西皇帝陛下路易·波拿巴、美利坚菲尔莫尔总统阁下,提交《南洋联合防御密约草案》(The Draft of South Seas Mutual Defense Pact),核心诉求:共同对袋鼠洲实体实施贸易禁运、技术封锁、联合海军巡逻、情报共享,共同维护西太平洋至印度洋区域的‘自由航行秩序’。”

    德比伯爵的目光扫过在场沉默的阁员:“先生们,时间紧迫。我们要让全世界看到,袋鼠洲的‘成功’,建立在欺诈、盗窃与背信之上!帝国的损失与任何所谓的‘战略失误’无关,全是那个蛮荒之地无法无天的‘赤色恶魔’造成!为前任洗地,为帝国正名,将怒火和矛头引向远方——现在开始!”

    唐宁街的决策迅速化作扭曲现实的利器。伦敦舰队街(Fleet Street)核心区,泰晤士报大楼地下最深处的冲印暗房中,弥漫着刺鼻的硝酸银和硫代硫酸钠混合药水气味。这里是帝国舆论机器的秘密心脏。

    “亨利,再自然点!恐惧!我要纯粹的恐惧!”摄影师亨利·福克斯的声音带着狂热,他透过湿版相机的巨大取景箱,指挥着眼前的“地狱场景”。

    暗红色的安全灯下,三个十几岁、来自下东区贫民窟、饿得面黄肌瘦的马来裔流浪少年,被剥去破烂上衣,用粗麻绳捆死在三棵假的棕榈树树干道具上。他们因为恐惧和寒冷而瑟瑟发抖。两个身材高大的临时演员,头上缠着油腻的锡克式红头巾(事实上福克斯甚至不清楚爪哇是否有大量锡克人),脸上被粗糙地涂抹了一层不自然的黄色粉彩,刻意模仿黄种人肤色。他们赤裸着上身,露出在码头锻炼出的、而非士兵训练出的肌肉,手中紧握闪着寒光的丛林砍刀。在他们粗暴的黄褐色手臂上,用劣质靛蓝颜料粗劣地画着一个扭曲的所谓“龙纹臂章”,颜料甚至在汗水下晕染开来。

    地上流淌的“鲜血”,是福克斯从史密斯菲尔德屠宰场弄来的、开始凝结发黑的猪血。少年们眼中真实的恐惧和泪水,则是福克斯为求得逼真效果,在拍摄前一分钟用马鞭狠抽树干、爆响就在他们耳边而刺激出来的。他需要的就是那绝望失神的眼神。

    “好!定格!”福克斯厉声道,迅速打开显影盘。硝酸银和铁盐在玻璃板上发生奇妙的光化学反应,一片令人心悸的“屠杀”惨状在暗房灯下缓缓浮现。《泰晤士报》主编沃尔特·白芝浩,这位伦敦新闻界的帝王,早已候在显影台旁,亲自俯身检视每一寸细节。他对这张照片惊世骇俗的冲击力满意地点点头。

    “用第二套铜版印刷,油墨浓度再调高百分五十!我要那张人脸皮细节突出得像能剥下来!”白芝浩对技术主管下令。

    数小时后,巨大的蒸汽动力印刷机在凌晨启动,如同饥饿的巨兽开始饕餮新闻纸。沉重的铅版带着刻好的“证据”,浸入油墨槽。

    次晨,新鲜出炉带着浓烈油墨味的《泰晤士报》头版,几乎被一幅巨大的铜版画占据:夕阳带着血浸般的色调,一个几乎衣不蔽体的“土著少年尸体”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倒挂在画面中央一棵“棕榈树”上,象征性的血迹流淌一地。背景是模糊燃烧的“村落”。配文的巨幅标题是用犹如凝固血块般的猩红油墨印刷——《东方的剥皮者:袋鼠洲军队在爪哇的人皮战鼓恐怖》!文章引用了“一位冒着生命危险、隐姓埋名的一线传教士”的“泣血控诉”——这名传教士实则是被德比内阁紧急聘用的外交部资深新闻顾问埃德蒙爵士执笔,文章充斥着他精心设计的、足以引爆欧洲客厅的恐怖文学笔法,绘声绘色地描述“东方士兵”如何活剥土著人皮用于制作战鼓的“野蛮仪式”。

    “号外!号外!南洋惊天兽行!袋鼠洲军活剥三万土著!女王陛下呼吁文明世界共讨之!”天未亮透,成百上千的报童便已举着这刚出炉、油墨还未干透的报纸,尖利的嗓音刺破伦敦浓稠的晨雾,将这精心炮制的“事实”强行灌入每一个市民的耳中。咖啡馆里,绅士淑女们对着头版照片惊恐掩面、摇头叹息;交易所里,投机客们对着图片窃窃私语;无人注意,街角那肮脏狭小的华人洗衣作坊内,年轻的洗衣工在瞥见头版照片瞬间血色尽失,他颤抖着双手,近乎无声地将一份报纸飞快卷起,塞进锅炉熊熊的膛火中。跳跃的火焰瞬间贪婪地吞噬了那惊悚的画面——翻转的一刹那,暴露在火焰中的报纸背面,赫然是一则“约翰国东印度公司1834年伯明翰黑奴拍卖场”的广告插画!一个黑人儿童像物品一样被展示的图案,在火光中只闪现了一瞬,便化为了飞灰。

    不到三小时,加印了三次的报纸宣布售罄!

    议会广场上,早已被战败消息点燃怒火的退伍老兵协会成员挥舞着手臂、拳头和拐杖,对着议会大厦的方向发出狂怒的吼声:“惩罚袋鼠洲!”“将舰队开过去!把那些野蛮的袋鼠巢穴从地图上抹掉!” “捍卫文明!洗刷帝国之耻!”疯狂的民意如同被点燃的煤气管道,在伦敦乃至整个不列颠岛蔓延。

    维也纳,哈布斯堡国的心脏。《新自由报》(Neue Freie Presse)编辑部。副主编拿到这张震撼的照片,决定跟进报道。但在排版前的最后一次技术处理时,一位细心的德籍排版工在暗房放大镜下仔细观察那所谓“土著孩童的残骸”,总觉得那摊模糊的肉色轮廓以及暴露出来的、疑似“内脏”的形态有点不对——那纹理更像是屠宰场常见的牛或羊的器官。他犹豫再三,还是将疑虑报告给主编。

    宽大的办公室里,主编的手指在光滑的胡桃木桌面上无声地敲击着,反复权衡。窗外的帝国都城一片祥和安宁。最终,他深吸一口雪茄,缓缓吐出烟圈,对着那位担忧的排版工做出了决定:“埃里希,你看到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整个欧洲需要看到一个东西。” 他望向窗外霍夫堡皇宫的尖顶,低语如同尘埃:“那个东西,就是远在赤道以南的、一个足够巨大、足够野蛮、足够‘异质’的敌人……一个能让所有高贵的、文明的声音暂时忽略彼此分歧、共同针对的目标。发排吧,照登。告诉制版室,把那部分所谓的‘残骸’……用红线圈出来。要醒目。”

    第二天,《新自由报》的读者看到了那幅惊世骇俗的图片,以及那个醒目的、如同滴血般的红圈。帝国的首都,响起一片文明世界联合干预的呼声。

    华盛顿特区的白宫椭圆形办公室,氛围截然不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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