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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论绩·铁火兴邦·商海惊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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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宸论绩·铁火兴邦·商海惊涛 (第2/3页)

式:什么“一炉钢能造十支步枪”,“二台纺机一天织多少尺布”……书卷气里夹着浓浓的烟火气。“回禀使司,”赵明德声音温润,却透着不易动摇的底气,“咱司学部这开蒙启智的头一年,两千一百所蒙学堂立起来了,收进来六万多个娃娃!教的就是咱自己编的《格致启蒙》,格物致知,从娃娃抓起!不光如此,还开了三十七所‘工读学堂’!娃娃们半天跟着先生念书写字,半天就进邻近的工厂学手艺、动动手。这才一年功夫,就有那十二岁的娃娃精得很,能闭着眼睛把那米尼枪的机匣子拆下来又装上,装回去分毫不差,误差比根头发丝儿还细!算数的本事,更是赶得上厂里的账房了。”他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再看看州府城里那些大点儿的学堂,从去年开始算,总共增加到三百所!这其中啊,‘同泽夜校’收的学生最特别,有上千人呢!白天他们是矿洞里抡锤的窑工、地里弯腰的佃户,晚上拍掉一身灰土,就提着小油灯来读书识字!有个五十好几的老窑工,硬是把《天工开物》里讲炼铁的那篇,从头到尾背了个滚瓜烂熟!他说,识字了,看图纸才明白,炼铁才不出废渣!”赵明德缓了口气,又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书册,封面画得新奇,“诸位请看,这本《双语识字课本》,是咱和几个部落长老合计着弄的。里面把土著岩画里那些古古怪怪的符号,跟咱们汉字‘铁’啊、‘火’啊、‘布’啊,印在了一起。翻开来看看,就像远古时候的老祖宗,隔着千年万年的时光,跟咱们这些活着的人,正对着话呢!这个法子,孩子们学得可快啦!”

    最后上前的是司交部尚书杜轨衡。一身海青色的长衫,透着股子远行的利落劲儿。他捧出的图卷一展开,上面那根醒目的红线,像条活龙,从悉尼港码头一直向北延伸:穿过爪哇的热带雨林,跳过马尼拉的港湾,挨着广州城划过,再蹭过长崎的小码头,最后直戳到海参崴那冰天雪地的岸头!看得人心里头跟着这线就跑远了。“禀使司,咱们跑船做买卖的路子,趟开了!”杜轨衡的语气里掩不住的自豪,“去年一年,挂着咱炎华龙字旗的商船,足足添到了二百三十艘!跟十一个国家打通了买卖关节。一船船送出去的是咱们地下的铁石、新出的‘袋鼠呢’、还有南方大平原的粮食;换回来的呢?压舱的是漂洋过海来的二十万石洋米、十万匹厚实的洋布、五万吨造机器少不了的洋铁!最有意思的是,”他眉毛一挑,“爪哇、吕宋那些商人,如今就认咱这新铸的‘龙元’说话!连金银都不如这龙元顺手好使了!他们说,能买咱货的,就是好钱!”

    殿上一片振奋,司刑部尚书魏铁衣,黑着张脸,跟块生铁似的走上前。他手里捧的册子书页乌黑厚重,封面上两个大字——《铁律》。“禀使司,”魏铁衣声音冷得像块冰,可话砸在地上却有分量,“机器开了工,买卖做大了,可别忘了那些钻空子的耗子!打铁得趁热,立规矩得趁早!”他“哗啦”一声翻开书页,粗壮的手指戳在一行字上:“瞧瞧这‘零件律’新添的规矩:凡是敢偷偷摸摸伪造零件糊弄人的,逮着了一律流放,去矿底下跟石头铁疙瘩作伴!凡是敢贪便宜、糊弄人偷工减料的,让那精钢的零件成了要命的烂铁头的,哼!”魏铁衣目光锐利如刀锋扫过,“有一个算一个,查实了就是斩立决!给后来的人挂起来看看!”他脸色更沉,“去年,咱们衙门前前后后审了一百三十二桩造假案子,大案子套着小案子,一个都没跑掉!全都拿这刚立的铁律,从严从重办了!这一年下来,嘿,耗子们也都老实了,不敢伸爪子了,新开的厂子,零件拿过去装上就用,心里都踏实!”

    这紫宸殿上的一日盘账,热乎乎闹腾腾。散了场儿,殿门外的龙旗被海风鼓动着,猎猎作响,像是在替这个新生的国度喘息。第二天,统领胡泉的案头,就摆上了政务院送来的两份沉甸甸的报告,比昨日诸位尚书的言辞更细致详尽。

    头一份是关于炎华国民众的头数。白纸黑字写着,到咸丰元年(1851年)十二月的时候,这红土地上,拢总有了六十万活生生的人。主要分四拨:

    一是原先那些殖民者,大多是约翰国(英国)那边漂洋过海来的洋老爷和他们在这边生下的崽子,扎堆儿挤在悉尼、墨尔本这些海边繁华地界,靠着早年圈的地、占的码头过活。

    二是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土著居民,多数还在内陆深处或者偏远的丛林草原里打转,前些年受尽了那些洋人殖民者的盘剥欺压,好多部族人口一落千丈,要么是地给强抢了去,要么就是被洋人赶尽杀绝造的孽;也有些眼明心亮的部落头人,开始试着跟胡泉弄的这个“炎华国”打交道,在磕磕碰碰里,慢慢地朝着这新生的国靠拢。

    三是咱们华人和别的漂洋过海过来的穷苦人。华人早就在这儿了,早先是淘金、当苦力、开小店过日子,被那些殖民洋人压着,挤在巴掌大的唐人街里头缩着脖子。如今可不一样了,“炎华国”一开张,咱们这些老同胞就挺直了腰杆子涌出来干活建家园,渐渐就成了管事的核心,行政也好、买卖也罢,重要的位置上,都开始有了咱自家人的身影。

    四是那些早年流放到这边的犯人留下的娃。他们祖上就是被约翰国当垃圾扔到这天涯海角来的,如今长大了,多数在种地、打零工,属于干活的主力。炎华国这一分田地、重立规矩,他们得了地契,心思安定了,就成了田地里最能吃苦的一把好手儿。

    这六十万人里头,一多半人精着呐,都往海边城里钻——悉尼、墨尔本、布里斯班,那地方靠海有码头,好活人。也有不少挤在金矿矿洞、西边铁矿山的窝棚里,那是寻着挖矿淘金的活路。内陆深处那地方,荒得鸟都不拉屎,风吹石头跑,天旱得冒烟儿,人自然稀稀拉拉,活得艰难。

    第二份报告,翻开来就像翻开了这赤土大地的心肝肺,摊开了炎华国新立的经济谱。

    先说从前,约翰国那些洋老爷管着这儿的时候,地里的活儿,说白了就两样:养羊!剪毛!剪下来的羊毛白花花地装箱上船,顺着约翰国搭好的买卖路子,一船船都运回欧洲去纺呢子绒布了。昆士兰那些地方也种甘蔗棉花,可那是拿鞭子抽着土著、逼着买来的奴隶流汗流血才干出来的!

    矿?那更是约翰国衙门的禁脔!金子矿、铁矿石,全是他们霸着开的!拿张破纸片写个“黄金开采许可证”,就能把矿工的血汗榨得一滴不剩!买卖?那就更别提了!只能乖乖听约翰国佬摆布,卖点不值钱的毛啊、砂啊、粮食啊,再从他们手里买回贵得要命的洋布、洋火、洋钉子!赚的那点钱?兜里刚焐热乎,就被那帮坐船来的洋老爷揣进自己腰包运走了!本地的老百姓日子过得拧巴憋屈,除了放羊,别的营生少得可怜,经济脆得像块破草纸。

    如今,炎华国立起来了,这底子可得翻个个儿了!首先这变化,就在这呼呼冒烟的烟囱和叮当作响的铁匠铺子里——工业真格儿站起来了!钢炉点起了冲天火、枪炮厂响起了锻锤声、纺纱厂车间的织布机“哐哐”叫着……一条从矿石挖出来、到炼成铁、铸成零件、装成机器再卖出去的硬扎产业链,硬生生被咱们给砸出来了!把约翰国佬攥在手心里的那点技术铁疙瘩,掰开了一道大口子!自己的筋骨架子算是撑起来了!其次,就是地和田垄——原先洋人弄的那套歪七扭八的地皮契书、分赃不均的地权,一股脑儿全掀翻了!土地,姓炎华了!要么分给种地的老实人,要么归了集体一块儿种养。把那些洋老爷圈起来占着的广袤肥地牧场,全都收回来,一刀刀切开了分给原先吃不饱的佃户流民。田地也能自由流转了,大家伙儿合起来,搞大农场、大牧业,那规模上去了,收成也跟着往上涨!

    管钱的法子也变了,衙门收税不再是穷叮当乱抽丁,改成按家底儿分层次交的累进税——越富的多掏点儿。咱自己造出了“龙元”这新钱币!又搞起个管钱管产业的大衙门叫“金瓯院”,把公家的库房、矿山、大厂都管得铁桶似的!更绝的是,咱们还琢磨着,让在国有大工厂里干活的工人兄弟,也能分点儿厂子的红利!工钱涨了,口袋里有龙元了,谁不想吃口好的穿件儿新的?这股子内需(内部购买力)也就被勾起来了!

    最难的是买卖这条路子。约翰国一看咱们自立门户,立马就使坏,派船在海上堵咱们!嘿,可咱炎华人也不是吃素的!转头就跟北边冰天雪地的伊万国、隔着一堆小国的汉斯国眉来眼去,做起了枪炮弹药的买卖!拿咱们深埋在地下的铁矿石、剪下来的细羊毛,去换他们造机器的法子、铸大炮的本事!一步一步,咱自己脚跟子也站稳了,再不用跪着跟那殖民经济讨口剩饭吃!

    归了包堆一句话,这炎华国的经济,已经从过去约翰国强按着头、只让咱们放羊挖矿的破烂模样,开始朝“自己炼铁开机器、自家种粮织布、又能做大买卖”这样硬扎扎、一条龙似的活法转了!这里面,炉火通红、机器轰鸣、叮当打铁的开机器造玩意儿,就是那最最硬朗的脊梁骨!

    人也跟着这股劲儿在动。因为开矿开厂子,原来荒着的海边码头城市——悉尼、布里斯班这些地方,人就越聚越多。那些以前被洋人当野人、当苦力的土著和华工呢?如今有了新奔头!下矿能挖铁,下田能犁地,当兵能扛枪保家卫国,总算也能在炎华这片红土地上堂堂正正地伸腰活人、寻个盼头了!

    胡泉坐在案后,把这两份还散发着墨香的报告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完了,沉甸甸的,像捧着整块赤土的重量。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手指在那张新地图上摩挲着,心里头念头转了几转。末了,他抬起头,目光亮得吓人。

    “去,传陆军部老万——万茜部长,还有司商部的林尚书,林志玲!”胡泉的声音果断,透着股临事要讨主意、又要拍板定音的劲儿。

    没多少功夫,万茜和林志玲前后脚进了殿。万茜穿着身藏蓝色的工装裤褂,袖口上还蹭着细铜屑子,那样子活脱脱刚从工厂车床边上下工。她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檀木箱子,脸上没多余表情,就是眼睛亮得让人没法忽视。她把箱子往胡泉案前脚下一搁,揭开盖子——里面是个黄铜打造的蒸汽机模型,精致极了,各个关键部位严丝合缝。万茜熟练地从箱底一个小油壶里倒了两滴油进锅炉的注油口,又摸出个微火的小喷灯,对着锅炉口“嗤嗤”燎了两下预热。接着她取出一小块固体酒精(这玩意儿可是实验室里的稀罕物)塞进锅炉,“啪”地打着火。片刻,一股带着力气的白烟,伴随着低沉有力的“呼……嘶……呼……嘶……”的喷气声响起,整个模型动起来了!活塞“咔嚓咔嚓”规律地往复运动,带着曲轴飞转,又带动旁边连接着的十几个纺锤也跟着“嗡嗡嗡”地转!银白色的精致齿轮咬合得密不透风,发出像春蚕啃食嫩桑叶那样连绵不绝的细碎沙沙声……整个模型像有了生命。

    胡泉看得入神,连案头地图都快忘了。

    “大统领,”万茜的声音像块淬过火的冷铁,带着金属的棱角,“要说新玩意儿,眼下能立竿见影用在过日子上的,咱这边儿摸着门道的,有六样!”

    她伸手把模型里那拳头大小的核心锅炉指给胡泉看,那打磨锃亮的铜壁上,清晰镌刻着复杂的龙纹和一圈精确的压力刻度,闪着暗铜色的光芒:“第一项,高压蒸汽机,成了!这宝贝,烧煤的时候更‘下火’,比以前那些老家伙少糟蹋煤,出力还更猛!能顶到一百五十磅每平方英寸的压力!推大织布机,三十台它能拖着跑!矿山里那又笨又沉的卷扬机,三五台也得听它的吆喝!悉尼城东新开那家大纺织厂,自从换上咱们新产的这种机器,一天下来,那布匹量,从过去能织十匹细布的价儿,一下子拱到了十五匹还挂零!就这劲头!”

    万茜收拢箱子,麻利地又掏出一大卷图纸,“唰啦”抖开。上面画着复杂的铜线圈和磁铁组合,结构看着还有些直白简拙,但透着一股子初生的锐气:“第二项,直流发电机,做出能用的样儿来了!眼下这雏形还小,就能点亮三盏炭丝儿小灯,晕黄的光豆儿,看着不值一提。可它这路子对!根子上通了!这本事用到电报机嘀嗒传信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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