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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幕裂帛·龙吟破障·寰海惊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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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幕裂帛·龙吟破障·寰海惊涛 (第2/3页)

学金!第一批四十名,涵盖冶金动力、数理化学、地质勘察三大学科!这是未来的种子!他们将进入炎华顶级学府的核心车间、最高实验室,亲历那些驱动铁甲舰的巨兽心脏!作为回报——”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聆听者骤然紧缩的瞳孔,“炎华最杰出的工程师,特别是那些据说能点石成金的神秘应用物理学家,将进驻我们军工巨头克虏伯的核心研究壁垒和西门子的电机设计中心!交流?不!这是赤裸裸的智慧移植!是将一整个正在急速苏醒的工业巨龙的脊骨生长术,嫁接进汉斯血脉的机会!诸君!看清楚!这协议的每一个字,都是命运车轮轰然转向时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死寂。绝对的、仿佛能冻结思维的冰冷死寂笼罩了这间封闭的房间。只有无数道眼神,在格罗提乌斯脸上、在那份仿佛蕴含风暴的羊皮纸上来回碰撞、挣扎、切割。帝国的心脏,这一刻清晰地听到了来自遥远南方的召唤与质问。格罗提乌斯稳稳站立,灯光落在他肩头的帝国雄鹰徽章上,冰冷地折射着光。他等待的,是柏林决策者们的意志能否跟上这时代铁轨轰然转向的车轮。

    距离这历史性会议仅仅数日之后,同一年的柏林冬季沙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水晶吊灯将金碧辉煌的大厅切割成无数个光影交错的碎片空间。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雪茄烟雾、名贵香水的气息,以及夫人小姐们窃窃私语时丝绸摩擦的窸窣声。她们的话题围绕的是巴黎世博会那些令人目眩神迷的展品——自动纺织机、电光装置、巨大的热气球……旧秩序的华丽余晖在此刻慵懒地铺展。角落里,几位老派容克贵族叼着粗大的雪茄,低声抱怨着铁路带来的嘈杂噪音和随之涌进城里的“肮脏泥腿子”,雪茄烟圈在空气中凝结,像是对逝去时代的最后挽歌。

    然而在这金碧辉煌的厚重丝绒幕布与雕花廊柱构成的阴影深处,几位穿着深色普鲁士骑兵校官礼服的身影悄然围成一簇。一只关节粗大的手正牢牢捏着一张从遥远东方漂洋过海抵达的《晏清报》(特辑号)译稿。报纸的纸张粗糙坚韧,墨迹浓重得有些发洇。

    “哼!同泽共生?”说话者是一位名叫埃尔温·冯·施陶芬霍芬的独眼少校,深陷的右眼窝藏在一片黑色皮眼罩下,仅存的左眼锐利如鹰隼。他用一柄淬着寒光、布满华丽蚀刻花纹的军用匕首刀尖,轻蔑而极具侮辱性地挑起报纸边缘,刀刃在“同泽共生”四个加粗方块字下方划过一道冰冷的反光。仿佛那不是铅字,而是毒虫丑陋的触须。“不过是东方巫师炮制出来的精神鸦片烟膏!涂在赤色的骷髅头上骗人罢了!能挡得住克虏伯工厂最新下线的八英寸要塞重炮炮弹?”他啐出一口浓重烟雾,语气里满是对钢铁洪流和绝对力量的信奉,“轰!再坚固的所谓‘联合战线’,也将如沙滩上的土堡一样崩溃,化为齑粉!唯有绝对的物理毁灭力,才是唯一能书写的真理!看看我们在石勒苏益格的进展,就是明证!”

    “未必……”

    沙哑、苍老得如同枯枝在寒风中摩擦的声音,骤然刺破这年轻军官的激愤之语。如同一瓢冰水,浇灭了方才升腾起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众人悚然回头。

    只见哲学家弗里德里希·谢林,这位德意志精神世界的巨擘,正拄着一根打磨得光滑温润的深色乌木手杖,悄无声息地立在众人身后的廊柱暗影里。银丝编织成的白发在灯光暗淡的角落依然熠熠生辉,浑浊深凹的眼窝里,却闪烁着一种洞察时间洪流的智慧火焰。他似乎是从比沙龙更古老的时光里踱步而来,脸上每一道深深的褶皱里都浸染着历史的铅灰尘埃。

    “年轻的雄狮们……”谢林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如同钟磬在青铜殿堂中鸣响,余音穿透百年喧嚣直达灵魂深处,“还记得1848年的春天吗?莱茵河、易北河两岸骤然升腾的烈火……那些烈焰,起初不过是被资本家丢进矿井与织布机深井里的、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工人指甲缝中抠出的求生火苗!火焰为何能席卷千里?因为——”他枯槁的手指慢慢抬起,手杖的乌木圆头仿佛一个沉重的**,坚定地指向那扇被厚重猩红天鹅绒帘幕遮掩的巨大落地窗外。

    冰冷的北风似乎感受到了哲人的指引,猛地掀开帘幕一角!

    凄厉的风雪声瞬间灌入,随之撞入众人视线的,是皇家林登大道上、深可没踝的雪地里,正在昏黄瓦斯路灯下佝偻着身体、跺着被冻得失去知觉的双脚执行巡逻任务的普鲁士近卫军士兵!单薄的冬季军服无法抵御严寒,每一张年轻的、僵硬的、口鼻喷吐着白气的面庞,都在刺骨风雪中凝固成绝望的雕塑。这些本该是帝国基石的肌肉和骨头,此刻只能在严寒中瑟瑟战栗。

    “当……这钢铁被用来铸造的,不是提升灵魂与福祉的桥梁……”谢林的声音骤然低沉,如同闷雷滚过原野,每一个沉重的音节都重重敲击在听众的心脏上,“而是制造更坚固牢笼和绞架锁链的时候——”他的目光陡然变得灼热锐利,仿佛穿透了柏林夜晚的风雪,直抵万里之外的南太平洋,直击年轻军官们那根深蒂固的帝国梦,“——反抗的火种,就必定会在炉渣最深处、在那些被剥夺了一切的人的心灵最黑暗之地,重新燃烧!星星之火,终成燎原之势!”他握着手杖的指节泛出苍白色,“炎华国的铁甲舰……”哲人微微侧头,目光如同穿透了厚重墙壁,看见了遥远海平面上嶙峋的钢铁轮廓,“或许正是风暴海啸来临之前,另一个大陆的巨人所敲响的第一声警世洪钟……一声用铁与火书写的,关乎人类另一种可能的启示录!”

    冰冷的空气瞬间凝固。独眼少校埃尔温捏着匕首的手指微微发抖,刀尖上的报纸一角被悄然割裂,无声地飘落尘埃。角落里的奢华沙龙仿佛被哲人的低语暂时冻结,那些穿着华美裙裾与精致制服的身影僵在原地,只有窗外巡逻士兵踏雪的嚓嚓声,异常清晰地穿透进来,一下,一下,敲打着每一个听见者的神经。

    旧日余烬与新火微光

    几缕苍白的余晖,被柏林工业博览会恢弘的玻璃穹顶无情切割,散乱地涂抹在成千上万冰冷的展品之上。在这片由钢铁、黄铜与蒸汽编织的机械奇观森林中,一个奇异的角落却诡异地吸引了无数目光。玻璃展柜里静卧的并非克虏伯的钢铁巨兽或者西门子的电光精灵,而是一台体积并不算庞大、却被设计得异常精巧的蒸汽动力纺织机。它迥异于全场冰冷秩序的钢铁灰暗,其庞大、呈辐射状排列的黄铜飞轮表面,以一种堪称怪诞的繁复工艺,深深刻印着充满原始生命律动的浮雕:左侧,一只肌肉虬结的袋鼠以强健后肢蹬地跃起,充满野性的线条仿佛要冲破金属表面的禁锢;右侧,一条象征着古老东方力量的五爪蟠龙,身形如怒涛般盘绕升腾,龙须怒张,鳞爪撕风,与袋鼠形成充满爆炸性张力的动态平衡。蒸汽的嘶鸣在飞轮旋转时被转化为有节奏的轰鸣,使得那雕刻出的图腾,如同在冷冽的金属舞台上进行着一场穿越时空的、无声的原始战舞,充满矛盾却又奇异的和谐力量。

    来自伯明翰的机械商人本杰明·米德尔顿爵士,捏着他那根镶有巨大猫眼石的文明棍,用其末端傲慢地戳了戳展柜厚厚的玻璃。他嘴角下撇,露出一个混合着鄙夷与荒诞感的嗤笑:“简直是……野蛮与文明的畸形产儿!就像把一台精密的经纬仪,插进了食人生番跳舞祭祀的羽毛冠子!”他身旁那几位来自曼彻斯特棉业公会的同伴,立刻爆发出附和的大笑声,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杂耍表演。

    这刺耳哄笑声的余波尚在空气里震荡,一个低沉而充满穿透力的德语声音却像一块投入水中的巨石,压住了所有的喧哗。

    “看看这传动杆接驳处的减震结构!还有飞轮内侧那几组隐蔽的棘轮联动系统……”

    出声者是汉斯国工业促进大臣阿尔布雷希特·冯·罗恩伯爵。他紧贴展柜玻璃站着,鼻梁上低垂的金丝夹鼻眼镜镜片后,那双总是充满审视和计算的眼睛,此刻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他没有看那些代表维多利亚时代品味的精美装饰,而是死死盯着纺织机动力输出核心那看似笨重、内部却暗藏无数精密咬合齿片的装置。他看得如此专注,以至于夹在指尖的粗大雪茄,有一长段的灰色烟灰在无声无息间剥落,纷纷扬扬地飘洒在了博览会官方那巨幅、印满参展企业名称的厚重名录上,恰好覆盖住克虏伯公司名称的前几个字母。

    “精妙……相当精妙……”罗恩低语着,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玻璃上勾勒那套传动装置的外廓,“他们把鲁尔区那套最核心的钢齿咬合联动技术,如同施了魔法般……变成了这副狂野图腾躯干里跳动的钢铁心脏!这不是简单的‘使用’我们的技术……”他猛地转过头,镜片后的目光像两颗炽热的炭,穿透会场内缭绕的雪茄烟雾,刺向他身旁那位如同铁塔般沉默伫立、唇髭如同铸铁浇注的帝国宰相——奥托·冯·俾斯麦。“尊敬的宰相阁下!他们的工程师是巫师!他们把我们的钢铁秩序,嫁接到狂野的原始图腾之上——这等于把冰冷僵硬的蒸汽机心脏,装进了一艘充满生命力的独木舟!野蛮吗?是的!可这野蛮之中蕴含的力量方向……令人不安地感到心悸!”罗恩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迷惘与震动。

    俾斯麦深不见底的灰色眼珠在罗恩脸上停留了仅仅一秒,便仿佛失去了兴趣。他魁梧的身躯如同铸铁雕像般纹丝未动,只有唇髭顶端不易察觉地微微抽动了一下。宰相的沉默,像一层更加厚重的冰霜,覆盖在罗恩刚刚点燃的那一点不安之上。罗恩捏着雪茄的手指感到一丝冰冷。他明白了宰相无声的告诫。这片喧嚣的工业殿堂里,思想的涟漪,远比任何一台新式蒸汽机所发出的轰鸣,更值得深藏于这权力者的胸壑深处。

    几乎在同一片暮色沉落时分,克虏伯那座矗立于埃森、仿佛由整个鲁尔区的煤烟与铁屑堆积浇筑而成的钢铁堡垒深处,核心区域的地表下方,隐藏着更古老、也更坚固的秘密空间。克虏伯军械帝国年轻的实控者阿尔弗雷德·克虏伯,正独自坐在一个巨大拱形石室的长桌前。这里被称为“铁心之源”,是家族重大决策和秘密会晤的场所。巨大的壁炉占据了一整面石墙,炉膛里松木劈柴噼啪燃烧着,跳动的火舌舔舐着石壁,也将他和对面那个身影投射在凹凸不平的古老石墙上,如同正在上演一出皮影默剧。

    室内除了木头燃烧的爆裂声,只有偶尔从上方地表工厂深处传来的沉重铁锤夯击声——咚…咚…咚…——如同巨人的脉搏,透过厚厚地层和墙壁渗入这幽深之地,富有节奏地敲打着脚下的土地。

    对面的来人裹在一身剪裁精良但毫无特征可言的深灰色法兰绒大衣里。壁炉的火焰在他低垂的面庞上投下摇曳的光影,让五官模糊不清。他身后巨大的石墙上,悬挂着阿尔弗雷德祖父留下的手绘——一张绘制于帝国破碎、诸侯林立的黯淡年代里、用浓墨重彩描绘的“统一的日耳曼尼亚”地图。那理想中的强盛疆域与现实中莱茵河流域几座孤岛般的城市标记形成了令人窒息的落差。

    “尊敬的克虏伯先生,”壁炉对面模糊的身影终于发出声音,是异常清晰、带着奇特韵调的德语,细品之下能察觉到不是母语,“约翰帝国的铁幕已经落下。整个南洋,如同被他们贪婪的黑蜘蛛编织了致命的罗网。达尔文的矿脉铁路被切断,如同砍断了流淌黑色血液的主动脉。爪哇的海面被他们的炮舰阴影封锁,运输矿石通往贵国的货轮…每一艘都需要在枪口和地狱之门前穿行。”说话者的双手,一只始终低垂在桌沿下阴影中,另一只则摊开在跳跃火光照亮的桌面上,那是一份文件,或者说一个象征。那是一只极其精巧的、用整块澳洲赤铁矿核心部分直接打磨雕琢而成的袋鼠小像。小兽肌肉鼓张、蓄势待扑,流畅有力的线条在火光下折射出沉甸甸的暗红色血光。

    阿尔弗雷德的目光却径直穿透了这只价值连城、象征着炎华最核心矿藏的赤铁矿像。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在火光与幽暗交界处的客人模糊的面容上,仿佛要穿透那层语言和灯影的屏障,去刺探对方思想最核心的动力源。石室里回荡着上方机械巨锤一次又一次沉重夯击的节奏——咚……咚……咚——那是鲁尔永不间歇的心跳。

    “鲁尔区千座高炉的炉膛需要矿石来燃烧。德意志的工厂需要钢铁的脊梁。”阿尔弗雷德的德语低沉平缓,如同这地窖深处冰冷的地下水。“我们的双手,渴望握住的不只是图纸上的火炮设计样稿。”他的手指,白皙修长,与这布满煤灰的环境格格不入,轻轻在那张覆盖深红呢绒的桌面上点了点,一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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