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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为棋 第2章 福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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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为棋 第2章 福祸 (第1/3页)

    腹中空虚,一人一狗携暮色回家,远远看见胖身影。

    白又乾手摸寡妇门同心锁,笑得下流。

    许悠云小心走上前:“白叔,有莫子事?”

    白又乾兴致遭打断,不快地挺起富贵肚,压了许悠云一头。

    “莫子白叔哟,捏个村改名哒,老子也改姓哒。叫龙鳞又乾。皇帝赐姓,以后喊老子龙叔,你个批娃儿不懂礼数。”

    “晓得了,龙叔。”

    “哎,你一个人过日子还是不撇脱。恁个,你给龙叔放牛,一天十个铜板。挨边儿的村你去问,那些狗日的只给五个。”

    一个铜板两馒头,给的不低了,白又乾是出了名的一毛不拔,擦屁股的苞谷芯都要掰成两个用。

    他怎么会大方,真的可怜人?许悠云拿不定主意,低头不说话。

    白又乾等得耐心全无,抬起肥腿要踢人,看见旺财又缩了回去。

    恼火道:“穷天棒,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耶,胖娃儿,小老子缺你几个钱?

    可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一天混吃等死,得几个铜板饿不了肚子,就是天大的好买卖。心中再不爽,也只好连连答应。

    白又乾捋着八字鼠须,转溜起小眼走了,如果有尾巴那一定是翘着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正愁没一个铜板,白又乾来送财,还不要田地,比老鼠说人话还怪。

    吃了一肚疑惑仍是饿。

    便进柴房,拿火折子生好火,去院里打水。

    破烂水缸腰处透风,刚好可以踮起脚从缺口取水。

    柴房也是厨房,锅高架在炉灶,踩上坏凳子倒水,瓢盆太小,多跑了几趟。

    逼仄柴房里,许悠云进进出出,旺财来来回回。

    扔起锅盖,提上菜刀,去鳞鳍,掏内脏,旺财摇起尾巴咧嘴笑。

    土方子去了鱼腥,水已开,就野菜入锅,加调料,盖上锅,“哐啷”一声,大功告成。

    许悠云几个月大时,旺财来了,一人一狗相伴长大。

    家里本来还有只黑猫,出了变故后,穷得老鼠都没,黑猫便走了,只有旺财不离不弃。

    鱼香肆溢,有猫蹲在门口嚎,金眼珠子,是那只黑猫。

    旺财叼来狗盆,乖巧蹲坐,等许悠云盛鱼,狗老成精,倒不用担心鱼刺,况且这种小鱼也没什么硬刺会卡在喉咙。

    鱼香白腾腾,旺财尾飘飘,烫得直吐舌头,滑稽模样逗得人直笑。

    “喵。”

    黑猫叫得烦人。

    “狗日的猫儿,闻到味就来了。”

    许悠云跺脚吓退黑猫,早已饿得没个人形。

    饥目飘绿鬼,香鱼游青江。

    头钻进盆里,大口喝汤,热流暖到肺,顿时胃口大开,越吃越香。

    黑猫又跑回来,蹭裤腿,打滚儿,疯叫着要吃鱼。

    旺财与黑猫一起玩过,也在求情,许悠云扔了条鱼。

    吃个半饱时顺手摸猫,黑猫慌忙缩头,敏捷跑开,失忆地挥前爪吓人。

    老酒儿讲的小人就是这般忘恩负义,许悠云向来好侠,嫉恶如仇。

    布下鱼饵诱骗黑猫上前,以雷霆手段,抓住后颈,只听见一声凄厉猫嚎荡过窗。

    翻滚数次,来了个“地虎犁地”才稳住身形,许悠云趴在窗上幸灾乐祸。

    黑猫嘶吼,哈出的只有气,蛇口龙背。许悠云是个小顽童,还没吃饱饭就与猫较起劲。

    他上前,黑猫退,他前,猫退,前,退,如此反复,不知追了多远。

    许悠云半坐在地,体力已耗尽。黑猫也遛逗够了,回头嘲讽,极有人性。

    许悠云气喘如牛,角顶得透了肺,丢颗石子怒飞而出,眼看就要砸中黑猫,小路口好死不死地走出一个疤瘌头。

    许悠云又惊又怕,黑猫停下脚步,回头捂嘴坏笑。

    贺疤瘌在猫儿村赌钱输得一干二净,正憋一肚子气,飞石擦过面皮,撞断几根眼睫毛,吓得吞了舌头。

    好在石块只是砸个坑出来,溅起稀泥脏了裤腿。

    小路上幼童身形单薄,满脸歉意。

    二流子的花语是,批孤儿裤裆里头没钱,出气还要得。

    “你麻卖皮,批瘟神给老子爬。”

    许悠云不想骂他,转身便走。

    贺疤瘌是出了名的杂皮,舅是乡曲城知县文书,便在村里横行霸道。

    批娃儿敢直接跑,比老子还歪。

    也不忌讳打无娘子,三步作两步,追上许悠云就是一拳。

    许悠云不知人心险恶,对偷袭没防备。

    脊背受了重拳,只觉麻杆似的腰背要断了,痛得缩成虾米,也不顾吃了几口泥。

    贺疤瘌泰山压顶,瘦弱的许悠云翻不了一点身。

    一拳接一拳,泥地凹出人形。

    许悠云绝不求饶,放连环屁地骂道。

    “狗日的大秃子,良家不爱去嫖妓,窑姐都嫌弃。你妈和你一般丑,亏得你爹下了手,撅起屁儿哈起肘,窝出一坨疤瘌头……”

    贺疤瘌拳头厉害嘴皮子薄,骂不过许悠云。

    尖刀话捅进心,难受得左手攥发,提起许悠云,右手掌嘴。

    “杂种,杂种,再给老子批一句。”

    许悠云双腿乱蹬,骂词仍不断,只是有些嗫嚅不清,贺疤瘌听不明白,想成最难听的话。于是痛下杀手,许悠云意识模糊,骂词重复。

    “我日你妈,日你姐,日你……姐。”

    贺疤瘌如遭雷击,猛地摔下许悠云,大吼道:“不准决老子姐姐。”

    贺疤瘌过激反应与巨大痛楚,许悠云猛然清醒。

    村里小孩的骂人必用句,贺疤瘌的吃人眼神,红豆树下老婆婆的龙门阵。

    许悠云瞬间明白一切。

    “姐?你妈丑得批爆还有人偷,早兮滚回去扯祖坟高头绿草。”

    许悠云猜出秘密,贺疤瘌气急败坏,甩飞许悠云,兔子蹬鹰。

    这么一踢,强行吊住的气便泄了。

    天在旋,地在转,眼皮灌了铅,嘴在骂,声哑了。昏迷之际,一黄扑来,撑了这么久,眼泪再也止不住。

    “哇!”

    咬人的狗不叫,贺疤瘌惨呼连连,同样是狗,同样是人,同样偷袭。酒色早掏空贺疤瘌,见软就硬,见硬就软,鬼叫跑开。

    旺财点到为止,不去追就守住许悠云,贺疤瘌如那黑猫回头,与牲畜不同在会说话。

    “你等到起,老子回去必弄你。”

    许悠云头晕得不知道痛,什么也听不清,可回骂已成反射。

    “老子日你姐不日你娘,你妈丑得批爆,凶得批爆,又恶又狠……”

    趔趄起来,半道乏力跌了,由旺财接住,一路神智不清,抱了朵云飘回去。

    慢慢喘匀气却见黑猫偷鱼吃,还是旺财的鱼,气急攻心,竟晕了。

    黑猫叼鱼上房梁,旺财在下咬,可怜昔日玩伴,今朝反目成仇。

    迷糊间去钓鱼,水中有黑影由远及近,由小变大,想跑却动不了。百丈水花哗啦啦,血盆大口刮腥风,百个许悠云塞不住牙缝,怪鱼尾拍大浪卷人,在水里无法呼吸........

    “呼,呼,呼。”

    许悠云早已习惯,被狗舔醒总做这梦。

    月光下,旺财黄尾摇出白浪花,黑嘴亲昵,激动胜于言表。

    脸又湿又黏,鼻子沾了许多水,身虽冷心暖和,比喝了鱼汤还舒服。

    擦了下脸,嘴肿得高到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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