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第3/3页)
“住口!” 刘大人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身旁的紫檀木桌案,震得茶盏叮当乱响,他额角青筋暴起,指着刘文瀚,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暴怒:“你还敢顶嘴?!你再说一遍试试!”
他是真的气疯了。
原以为经过之前的敲打,这个一向还算聪慧的儿子能明白利害,赶紧认错,保证绝不再犯。
没想到,这混账东西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振振有词,继续拿着那些迂腐的圣人之言来为自己的“糊涂”开脱!
他难道不明白,在“谋逆弑君”这顶天大的罪名面前,任何所谓的“仁政”、“气度”都是苍白无力的吗?
他难道没看到那位御史是如何被皇上轻描淡写地碾碎的吗?
更让刘大人恐惧的是,儿子这番话里透露出的那种对皇权意志的“评判”心态——竟然敢私下“觉得”皇上的处置“非仁政所宜”!
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若是传出去一句半句……
被父亲前所未有的暴怒震慑,刘文瀚身体微微一颤,但或许是年轻人那股不愿服输的倔强劲头上来了。
也或许是他真的觉得自己“有理”,在父亲那“再说一遍试试”的怒吼下,他竟然……真的梗着脖子,将刚才的话,用更加清晰甚至带着一丝悲壮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孩儿……孩儿只是觉得,首恶既诛,天威已显,对余者稍示宽仁,方是长治久安之道,亦是圣君应有之胸怀!
这……这有何错?!难道读书明理,连句话都不能说了吗?!”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刘文瀚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打得偏过头去,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
动手的不是刘大人,而是那位脾气最火爆的族老。
老人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被打懵了的刘文瀚,厉声喝道:“孽畜!冥顽不灵!你要害死全家才甘心吗?!
‘圣君应有之胸怀’?这话也是你能说的?!皇上如何,需要你来评判?!”
刘大人也一步上前,手指几乎戳到儿子的鼻尖,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与后怕而变得尖锐:“不能说了?对!就是不能说了!从今往后,关于此事,关于皇上,关于东宫,你给我把嘴牢牢闭上!
一个字都不许再提!再让我听到你议论半句,不用等朝廷来拿人,老夫……老夫先打断你的腿,将你逐出家门,就当没生过你这个逆子!”
另一位族老也颤巍巍地站起来,痛心疾首:“文瀚啊文瀚,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不是对错的问题!
这是生死的问题!皇上要的不是你的‘道理’,要的是绝对的忠诚和服从!
你那些书生意气,在皇权面前,一文不值!
你再这么执迷不悟,咱们刘家……就真要毁在你手里了!”
刘文瀚捂着脸,火辣辣的疼痛和长辈们前所未有的严厉斥责,终于让他眼中的倔强与不忿开始动摇,逐渐被茫然、委屈,以及一丝丝开始滋生出来的恐惧所取代。
他看着父亲和族老们那仿佛看待家族灾星般的眼神,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闯下了大祸,一种可能无法挽回的大祸。
书房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哭泣,刘文瀚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刘大人疲惫地挥了挥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把他带下去……关进祠堂后面的静室。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放他出来,谁也不许见他!
让他对着祖宗牌位,好好想清楚!想不明白……就一辈子别出来了!”
两名健壮的家仆应声而入,将失魂落魄、脸上犹带泪痕的刘文瀚架了出去。
书房门重新关上。刘大人和两位族老颓然坐下,相顾无言,脸上俱是劫后余生般的疲惫与深重的忧虑。
这一夜,刘府许多人都未能安眠。
而类似的情景,或许正在京城许多官员府邸中,以或激烈或和缓的方式上演着。
那些被筛查出来的“卧龙凤雏”们,正在用他们年轻而“无畏”的言行,给他们的家族上一堂血淋淋的、关于皇权、政治与生存的实践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