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第3/3页)
水不漏,再附上一张便条:“修好了,下回别再用它写太长的信,墨水省着点。”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信没断过,钢笔也一支接一支地来。
直到那个冬至,信来了,却不是老太太的字迹。
我记得,当初叔爷拆开信封的时候,整个人手都在颤抖。
因为信封里是一份遗嘱复印件,上面写着:
“所有钢笔留给徐师傅修理。其中那支刻着‘LSY’的派克51,请转交金陵博物院——1948年,他用它给地下党誊抄情报,我假装不知情地爱了他七十年。”
我记得那个时候,叔爷红着眼眶从抽屉深处摸出那支派克51,笔杆上的刻痕早已磨得发亮。
他轻轻旋开笔帽,笔尖依旧锋利如初,仿佛还能听见七十年前,那个在剑桥雪夜里颤抖的声音。
第二年,叔爷也过世了!
我曾经问过叔爷他和那位旗袍老太太的故事,可是他总是笑着摇头,那些信,他都一直珍藏着,时不时地就会拿出来读。
我至今不能理解,明明已经是一个电话,一条短信就可以联系上的他们,可是他们却一直都在用这种无比复古的方式联系。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可是却天各一方。
或许这就是属于他们的爱情吧!
所谓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热度最高的,是一个充满烟火气息的故事。
我们这条老街有个卖豆腐的哑叔,不会说话,但做的豆腐是整条街最嫩的。
每天收摊后,他都会蹲在墙角,用快磨秃的铅笔头,在油腻的记账本背面写字。写完了,就折成小方块,塞进第二天要送给张婶的那块豆腐底下。
街坊们都知道这事儿——四十年前,张婶的丈夫矿难走了,留下她一个人拉扯孩子。那时候哑叔刚来摆摊,见张婶总红着眼眶来买豆腐,就开始往她篮子里塞信。
信上永远只有三行字:
“今早称豆腐时你多看了我一眼
留到最后的豆花还是加一勺蜂蜜两滴麻油
下月拆迁后,我能在新超市继续给你留最嫩的豆腐吗?”
第二天,张婶总会“恰好”发现这些字条。有时候夹在装豆腐的塑料袋里,有时候压在秤盘底下。她看完就抿嘴笑笑,把豆腐钱多放两枚硬币在摊位上。
直到拆迁队来的那天,工人们砸开豆腐摊的砖墙,墙缝里哗啦啦掉出一迭发黄的纸片。
最早的那张已经脆得快要碎掉,上面是四十年前哑叔歪歪扭扭的字迹:
“今天豆腐多送你半块/哭多了盐分超标对身体不好/明天我给你留碗甜豆花吧。”
最底下压着张婶年轻时扎头发的红头绳,缠着一张去年的字条:
“蜂蜜别放太多,你血糖高/麻油我换成芝麻酱了,不腻/新超市摊位我租好了,还在窗口第三个位置。”
现在他俩的豆腐摊在新超市挨着,一个卖嫩豆腐,一个卖甜豆花。有时候收摊早,能看到哑叔比划着手势,张婶笑着往他豆花碗里滴麻油。
老街坊都说,这大概就是老一辈人的浪漫——
四十年没说出口的“中意你”,全藏在每天清早的那块嫩豆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