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云宵雨霁,曙光初现 (第2/3页)
挠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啊……”
钱进对他发出赞叹:“你的觉悟可真高。”
这年头小青年们喜欢读散文、聊诗词,动不动就有感悟,就产生感想。
钱进对此倒是没有感悟,他只想旱灾赶紧结束,自己回去去歇息顺便跟小娇妻卿卿我我一番。
车子碾过一个积了大水洼子的泥泞路口,小孙咒骂着猛打方向避让。
这下子没有感想了。
越野车车轮还是碾过了泥浆,稀烂的泥点子噼里啪啦地溅上引擎盖和车门车玻璃。
原本覆盖路面的硬土皮被大雨泡透浸软,送水的卡车还在运行,把路都给碾成泥浆了。
钱进见此摇摇头。
指挥所里的大小领导脑袋还是僵化。
他用越野车特殊搭载的车载步话机联系了指挥所,让指挥所暂停了运水路工作的进行,把运水卡车优先派往没有降雨的地区进行协助抗旱。
这场雨能让安果县和周边地区扛上一个周,这个周没必要再浪费人力物力去送水了。
看着前头纵横捭阖的泥路,小孙回头无奈的说:“钱指挥,前头路太烂了,容易陷车。”
“那就在这儿下车吧。”钱进二话不说,拉开车门。
他脚上的解放鞋踩在泥地里立马陷进去。
得了。
就这么着吧。
路边是青纱帐。
不过青纱还未成,玉米苗们刚长到人的膝盖高。
钱进问小孙:“这是什么地方?”
小孙想了想说道:“是在大柳树公社了?嗯,差不多,这是大柳树公社的地脚。”
大柳树公社的情况在安果县比较好。
这附近有地下水脉富集区,所以早在上个月就成功打出了多口水井,不光能保障人生活使用,也能支援农业使用。
本来这地方的玉米便被保住了命,如今大雨落下,它们更是生机勃勃。
一棵棵玉米开始抽叶、长大,叶片舒展开来,修长碧绿,无数的玉米齐齐整整、亭亭玉立,无数的叶片如同柔软的绿色绸带般层层迭迭。
钱进寻思去地里近距离看看玉米的情况,结果应该是当地农民得知要人工降雨,提前给松了松土,以方便雨水更快的渗入地下。
这样他一脚下去,整个脚面给陷入了温热泥汤,拔出时脚底糊满了胶泥。
他弯下腰想找石头来刮掉鞋底的泥泞,结果庄稼人勤快,把地里石头拾掇的干干净净。
没办法,他只能掐两片厚实的玉米叶子卷起来捅胶泥。
“诶、诶!干啥呢!你们哪里来的?干啥呢!”远处顿时响起吆喝声。
一个老汉推着鸡公车顺着地垄杀过来。
“吱嘎吱嘎……”
鸡公车零件老化的厉害,刺耳的车轴摩擦声老远传了过来。
紧接着“噗”的一声闷响,像是沉重的麻袋砸在泥地上,夹杂着一个老人的呻吟。
钱进闻声快步踏上田埂走去。
只见一辆独轮木车斜歪在路边泥坑里,车轮已经陷进软泥里了。
一个穿着黑布褂子的老头正吃力地想把它扶正,他自己脚上裤子上都是软泥,一步下去站不稳,没把车子扶起来倒是自己又滑倒了。
小孙看到后笑着对钱进说:“钱指挥,嘿嘿,这老头在跟车摔跤呢。”
钱进无语。
小伙子你这么说话容易挨打你知道不。
小孙肯定不知道。
他是司机,还是在县府上班的公车司机,专门给领导干部开车。
每次他下乡,都得公社级别的领导人来招呼他,他可以在乡下横着走,毫无顾忌。
老汉听到这番话扭头看,哼了一声说:“吃的灯笼灰,放个轻巧屁,你小年轻也没法给我把车子扶起来!”
小孙嘴快的说:“嘿,激将法啊?我可不吃这一套。”
老汉闻言倒是笑了起来:“现在的小年轻可真精明,比我们那一辈时候要强多了,老头寻思激你一下子,没想到被你识破了。”
小孙得意洋洋的下去帮他扶车子,说道:“那是当然了,你也不看看我什么水平,刚才领导还说我觉悟高、悟性好呢。”
“告诉你吧,老头,我从上学时候天天看领袖文选看兵法,脑袋瓜子另活着呢!”
钱进摇摇头。
这年轻人。
哦,自己也是年轻人……
不过这年轻人还是头脑简单,老头一个欲扬先抑就把他给拿捏了。
鸡公车上固定用的麻绳断了,几捆扎好的秸秆和一袋子鼓囊囊的东西散落在地,沾满了湿泥。
小孙一番使劲,车子刚扶正又往另一边摔倒了。
二次伤害。
老汉无语的看着他。
小孙尴尬,低头嗫嚅的说:“这地真的很滑啊。”
看他又要动手,钱进上去说道:“你可慢着点吧,我说你手上要是有你嘴上三分能耐……”
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是摇摇头。
领导嘛。
话不必说清楚,要让手下去揣摩。
钱进手上有活,他几步抢上前,一手扶住独轮车的推杠,一手用力扳住那深陷泥坑的后轮边缘。
这样能维持平衡。
他和小孙两人喊着号子使劲,把鸡公车推上了田垄。
小孙喘上了粗气:“哎哟,老头你刚才咋回事?这么宽的田垄你还能滑下去,是不是跑着推车呢?”
老汉笑了起来:“还真叫你小伙子给猜中了。”
小孙无奈的说:“我还猜到了你以为我们是偷玉米的贼——可这玉米棒槌还没有长出来呢,不,别说长棒槌了,玉米还没抽穗呢,我们偷什么呀?”
老头被他一通质问,只好讪讪的笑,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他拍拍裤子上的泥巴,瞪起眼睛看钱进。
看钱进身上式样板正的的确良衬衣,看左胸口袋还插着的钢笔。
钱进还要帮他推鸡公车上道路,他赶忙摆手拦下:
“呀,领导,多谢咧,不过不用、不用你们费劲了,我自己能行,不能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组织抗旱工作已经够累的了……”
钱进拍拍手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组织抗旱工作的?”
“你是那个海滨市里头来的钦差钱指挥,是吧?”老汉满是皱纹的脸上透露着一股看透一切的精明。
钱进哑然失笑:“什么时候了还有钦差呢?不过我还真是钱进。”
老汉一时有些惭愧:“我这下子可是唱戏的腿抽筋——下不来台喽,刚才我瞅着你掐玉米叶,还以为你偷偷乱弄啥呢,就赶紧推车子跑过来。”
“结果我误会好人,老天爷惩罚我,把我撂沟里去了。”
钱进问道:“这块玉米地是您老的?”
老汉摇摇头:“不是……”
“他们大柳树公社还是大集体吧?还没有弄什么,搞联产承包、大包干什么的吧?”小孙补充说。
老汉说道:“对,这地是俺五队集体的。”
他伸出手臂往农田里划拉了好大一圈,看着满地的绿色,脸上全是自豪的笑容。
大旱之年,自家生产队还能有这么大片的好庄稼,这怎么能不叫庄户人家高兴呢?
叶片背面那些曾被旱风磨得粗糙暗淡的纹理,被雨水洗得清晰光亮,雨水浸润的叶片显得格外肥厚坚韧。
他的目光投向叶片遮盖下的玉米秆子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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