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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知识分子的尊严,老牌专家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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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5章 知识分子的尊严,老牌专家的能耐 (第2/3页)

年,海滨大学地质系”。

    施华盛……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宋致远的脑海!

    他习惯性一拍额头,发出“啪”的一声轻响,把旁边正聚精会神看书的一个青年知识分子吓了一跳。

    “哎呀,我怎么把这老同志给忘了!”宋致远低声惊呼,心脏砰砰直跳。

    施华盛!

    当年在海滨大学地质系赫赫有名的老教授!

    宋致远刚参加工作时,在海滨大学组织的“工农兵学员”夜校里,还听过施教授几堂深入浅出的地质科普讲座,印象极其深刻。

    他是老同志,施教授更老,这是海滨大学的前辈。

    海滨大学是百年老校,建国之前的民国时期叫做海滨高等教育学院,那时候施华盛就已经在里面任教了。

    建国后学校改名,他依然留在大学任教,直到社会动荡了正好他年纪大了,他出于自保办了病退。

    算起来,老人家现在得有八十多了吧?

    社会动荡那些年头,宋致远曾经去多次看过老人家,老同志们报团取暖,关系不错。

    倒是前几年社会太平了,老同志们就不再互相走动了。

    旧人相见,总是容易想起那些旧事。

    六七十年代的旧事,并不怎么让人愉快。

    想起施华盛,宋致远想到了他渊博到叫人赞叹的专业知识。

    如果施华盛教授还在的话,那他应该能给抗旱工作提供帮助……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按捺不住。

    宋致远小心翼翼地把那本《地质学通论》借了出来,仔细给包好后他特意放在车筐显眼处,仿佛那是一个重要的信物。

    骑上自行车他再度出门,按照记忆去了施华盛当初住的小破楼。

    结果老同志已经不在了,他找左右邻居打听,邻居们说他前几年被孩子接走了,具体去哪里住了并不清楚。

    毕竟,因为施华盛旧社会教育者以及旧政府地质学顾问的身份,他以前跟左邻右舍们处的并不好,大家不敢沾着他,对他总是避而不见。

    没办法,宋致远去了居委会想打听一下,可居委会里没人,大家伙都去搞抗旱节水宣传工作了。

    最终,他只能去市里保存离退休干部档案的部门,老干所。

    凭着模糊的记忆和“施华盛”、“海滨大学地质系主任”这几个关键词,几经周折,终于在一个热心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查到了施老先生的住址——竟然回到了海滨大学的教授楼里。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夜幕降临,但热气未消。

    宋致远顾不上回家,带上《地质学通论》,又去副食品商店用肉票买了两斤猪头肉,还称了一斤水果糖,这才骑着车找到了海滨大学那片掩映在高大法国梧桐树下的老教授楼。

    施老先生的住处在一楼。

    宋致远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充满防备的声音:“谁呀?”

    “施老师,我啊,小宋,宋致远,搞化工会造炸弹的宋致远。”宋致远乐呵呵的笑道。

    只有在这些老同志面前,他这个六十多岁的人才能称之为‘小’

    门开了。

    一位头发银白、戴着老花镜的清瘦老人出现在门口。

    他脸上布满皱纹,眼神有些迟滞了,看着宋致远有些发愣:

    “宋致远?”

    施老先生推了推老花镜,似乎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哦,是你小宋、71年要炸了广五楼的炸弹小宋啊?哈哈,快进来坐,你怎么来了?”

    海滨大学的教授楼宿舍区条件还是挺好的。

    就拿施华盛老先生家里来说,客厅很大,然后被书籍占据。

    几个顶天立地的旧书架靠墙而立,塞满了各种大部头的中外文书籍、地质图册和泛黄的期刊。

    一张宽大的旧书桌摆在窗下,上面堆满了摊开的书籍、稿纸、放大镜和几个地质罗盘、岩石标本。

    另外墙上挂着几幅精心装裱的地质剖面图和矿产分布图,还有一幅略显褪色的领袖像。

    家具是旧式的藤椅和木沙发,铺着素色的棉布垫子。

    施华盛一个劲的邀请当年的弟子落座。

    “你老还记得我外号呢。”宋致远坐下后哈哈大笑起来。

    老爷子摆摆手:“你那时候多勇啊,我怎么能忘了你是谁?”

    “咱是有年头没见了,我都快忘记你啥样子了,你还行,看起来倒是比那些年有精神。”

    “诶,怎么还带了东西?”

    宋致远把带来的猪头肉和水果糖放在桌上:“施老师,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施老先生要客气。

    宋致远把带过来的书打开。

    老先生目光落在宋致远放在这本《地质学通论》上,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意:“这本书……哪里来的?我还以为叫人烧光了。”

    “施老师,您别把世道想的太坏,这书在图书馆被放在地质地理区最显眼的位置上。”宋致远连忙安慰他一句。

    简单的寒暄过后,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重:“施老师,但现在世道也确实很坏——旱灾很坏。”

    “我今天冒昧打扰,是因为眼下这场大旱。”

    “今年这天不好啊,老百姓太惨了,农村地里的庄稼眼看要绝收,有些地方农民喝水都困难。”

    “市里组织了抗旱指挥部,想尽办法找水,可收效甚微啊!”

    他急切地讲述着旱情的严峻,讲着自己所在培训学校本来预定今年开业培训学生工作技能,结果学生们忙着抗旱,根本开不起来。

    然后他还讲泰山路劳动突击队在前线如何拼命,讲指挥部工作人员在乡下的操劳,甚至讲到了自己收养的残疾女儿囡囡,现在洗澡水舍不得倒掉,都得留下冲马桶……

    说到动情处,宋致远的眼眶有些发红:“施老师,您是地质学泰斗,对咱们海滨的地下水情况最了解。”

    “我今天厚着脸皮来求您,能不能想想办法,指点指点?看看哪里还能找到稳定的水源?救救急!”

    施老先生静静地听着,布满皱纹的脸上神色变幻。

    宋致远继续介绍当下的情况,他却沉默不语。

    老先生沉默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本《地质学通论》的封面。

    这样宋致远也没法继续说下去了,他闭上干巴巴的嘴巴同样沉默下来,最终,房间里只有老式座钟单调的“滴答”声。

    施华盛思考了得有十几分钟,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管表情还是说话腔调都很复杂:

    “唉,这场旱灾,确实是天灾,可也是人祸啊。早年——就是过去这十四五年要是继续遵循领袖同志治理海河、兴修水利的号召,多打些深井,多修些水利……”

    “罢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抬起头看着宋致远,表情还有些为难:“小宋啊,你提到地下水,我倒是想起一样东西。”

    “那是,咳咳,你明白吧,解放前,你明白吧?”

    老同志一边含糊其辞的说,一边谨慎地往四周看,尤其注意窗户,显然担心隔墙有耳。

    宋致远明白他的顾虑,赶紧去门外窗外都看了,然后冲他摇头。

    施华盛这才说的清晰了一些:

    “大概民国三十六年、三十七年那会儿,当时的伪政府建设厅,委托我们地质系,搞过一次全地区的地下水普查,目的是为了给当时的驻军和几个新建工厂选址供水。”

    宋致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屏住了呼吸。

    大的要来了。

    施老先生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我们系里几乎全员出动,老师带着学生们,花了两年多时间,跑遍了海滨的山山水水,做了大量的地质测绘、物探和浅井抽水试验。”

    “最后,绘制了一份比较详细的《泛海滨城乡地区地下水脉分布详略图》。”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墙上那幅领袖画像,语气变得极其谨慎:

    “这份图,我不敢说它肯定好使,毕竟都过了不少年了,你明白吧?是吧,嗯,沧海桑田嘛,是吧?”

    “不过这图的精度比建国后弄的一些简图要高不少,我记得我们当时标注了主要水脉的深度、走向、富水性等级,甚至推测了一些深层承压水的可能区域。”

    “但是、但是……”

    他欲言又止,手指下意识地把住了桌面:

    “但是这东西是给旧政府做的啊,你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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