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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笼中雀 第28章 刻舟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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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笼中雀 第28章 刻舟求剑 (第3/3页)

,因此,对旁人来说,哪怕是最亲近的其他南宫嫡系,也都不曾知道有此一道。”

    闻言,虞砚书疑惑道:“昨日先生说春山铸剑术向来只传男子,如今南宫家主因其女子身份从小并未习得此术,那岂不是等于失传了?若真是如此,那这传世之剑岂不是要永远无法出炉了?”

    读书人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望着炉中长剑,怔怔出神。

    反倒是韩琦看着读书人说道:“先生既然今日引我二人来此,想必自然是胸有成竹,若非如此,先生也不断不会这般大费周章了,因此我猜测,这祭剑之法,先生便能施展吧?”

    读书人哑然失笑,说道:“什么都瞒不过韩公子,这祭剑之法,我确实知道。”

    “不是说只有历任春山家主才可传承吗?先生你怎么会知道?莫不是先生偷......”

    话说一半,虞砚书好似意识到有些不妥,慌忙改口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不等虞砚书说完,读书人摆摆手,颇为洒脱道:“公子说偷,其实倒也不错,于情于理,本身便是如何也轮不到我的,只是自打来到这春山之后,所住之处,正是平君父亲生前的书房,因此屋中藏书,时有翻阅,我想岳父大概也是怕这铸剑之术失传与这一代人罢,才将这铸剑之法悉数记载于卷轴之上,以便有朝一日后人所学,只是不曾想,在岳父去世之后,平君从未踏进过父亲书房半步。”

    闻言,韩琦若有所思道:“先生身为南宫家主之夫,如今又已入南宫家门,说起来也算是南宫家人,南宫家主既是女子之身,那么由先生来传承这百年铸剑之法,其实也算合情合理,总好过让这春山几代人的心血失传才是,我想即便是前任南宫家主九泉之下得知,也定然不会多说什么。”

    读书人依旧是笑着摆了摆手,像是对此并不在意。

    随后转过身,突然变得眼神茫然,缓缓说道:“我知道韩公子心有诸多疑惑,为何我那日会同意让公子上春山,为何会邀请公子留在春山,为何要扬言向公子赠剑......”

    “若是公子有心,可容我慢慢说。”

    韩琦闻言,十分端庄的朝着读书人拱手道:“先生愿意言语,韩琦自当洗耳恭听。”

    读书人面朝南宫家主庭院所在的方向,缓缓开口:“昨日我同公子讲过,我与平君,本是相识于山下,说起来,在与平君成婚之前,我与平君仅仅有过一面之缘......但也就是这一面之缘,才让我觉得原来世间除了圣人书卷以外,是有其他事能够让人留恋的,那时候的平君,还是个带着一丝孩子气的少女,聪慧灵动,我看在眼里,心生欢喜。”

    “但从平君的举止言谈,穿着打扮,我便能瞧出,她定是出身不凡,最起码我这种孑然一身的读书人,定是配不上的,但不知为何,打第二天起,我还是想再去那里与她相遇,即便是知道我们之间定然不会有什么再多的交际,但还是想着,哪怕能再见一见也好,但打那以后,第二天,第三天,以至于好多天以后,她都再未出现过,甚至我都以为,此生我们的缘分便止步于此了......”

    “想想也是,再怎么心生欢喜,那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对她来说,我可能大概只是个有过印象的书生罢了,为了克制自己,我便硬着头皮去更加刻苦的埋头苦读,不让自己有时间闲下来,可是......又哪里克制的住,终归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直到那天,春山提亲的队伍到了家里,不知为何,她虽然没有亲自前来,但我知道,就是她,我心里除了意外,更多的欣喜,我一时间想了许多,我想她定是同我一样,一见倾心,我想她这么多天未曾出现,定是因为家里缘故,在想着法子说服,毕竟像她这种出身,家里规矩都定是极多的......我给自己找了许多理由,也给她找了许多理由......”

    “但直至上了春山,我才知道,她叫平君,姓南宫,是春山南宫世家的嫡长女,是即将执掌中南武林第一门派的春山之主,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我是想多了,她在意的,不过是有人愿意入赘春山罢了,至于这个人是谁,对她来说无所谓,她选我,或许也只是因为刚好她看出了我喜欢她,刚好我只是个软弱听话的读书人,刚好她在山下能想到的只有我。”

    说到此处,读书人眼神黯淡,自嘲一笑。

    韩琦见状轻声说道:“先生切勿妄自菲薄,虽然与先生相识甚短,但我看得出,先生胸有沟壑,不论是读书还是修行,先生都是有天赋和大智慧的,而并非是春山众人口中所说弱软无能之人,只是不明白为何先生却偏偏选择藏拙,以至于这般委屈自己。”

    读书人闻言摇摇头,说道:“谈不上藏拙,本就是一个只会读书的书生罢了,委屈就更是说不上了,入赘春山,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便是知道了其中缘由,我也并不怪她,最起码我的到来,能够了却她的一些烦恼,她也是个可怜人,父亲去世,留下一个偌大的春山,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接替父亲执掌春山是她唯一的心愿,能够帮她完成这个心愿,我是不后悔的,只要她能够一直安好,至于旁人如何去说,如何去评价,我是不在意的。”

    一旁的虞砚书听得有些着急,愤愤道:“我就不明白了,那先生为何不将这些告诉南宫小姐呢?毕竟夫妻一场,我想她知道了也定然会感动的。”

    读书人轻笑道:“许多事已经让她够为难了,我又何必让她再多一份愧疚呢?”

    “害......”虞砚书摇摇头轻叹一口气。

    “她做这春山之主,我只管读自己的书,其实如若一直如此,我觉得也挺不错,只是......有些人,要等不及了。”

    韩琦若有所思问道:“先生所说的有人,是指南宫家主的二叔南宫观苍?”

    读书人点点头,说道:“正是,自打平君父亲去世,南宫观苍便一直心怀不轨,想要图谋春山家主之位,之前碍于在平君父亲的打压之下底蕴不足,再加上平君引我入赘,才得以坐上家主之位,但平君威望是远不如他父亲的,这几年里二房暗中积蓄力量,直到如今,狼子野心已经是再也安耐不住了,即便你们前日来将消息提前告知,但其实也是无济于事,这些年,我对春山的了解也已有七七八八,即便平君如何去准备,也终究是敌不过她那二叔的。”

    韩琦闻言,笑道:“想来先生这些年,其实也不只是如春山众人说的那般只知埋头读书。”

    读书人失笑道:“我倒是想一心埋头读书,只是始终放心不下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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