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我们结婚吧! (第3/3页)
生死难料。”
“都说字如其人,电影艺术是你毕生的事业,无论你有着什么样的秘密,都难免会在自己的作品里显露出来。”
“于是《视与听》的场刊提起你的孤独,让我又记起来你讲过的另一个艺术家的故事。”
“我在布斯商学院问过最顶尖的心理学家,一寸寸地画出你的心理画像。”
“我在想,如果那个可怜的孩子长大了,应该就是你吧?”
不知道是因为夜风呜咽,还是刘伊妃心里的恐惧,她的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
“于是我的心思更乱了,我不知道你究竟来自过去还是未来,不知道你眼中的世界和我们究竟有什么不同?”
“直到昨天!”
小刘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直到昨天,你拉着我躲开巨石滑坡,在天地震颤的一刹那,我全都明白了!”
“虽然仍旧看不清你身上的迷雾,但我至少能确定一点!你似乎能预知到这场灾厄!”
“三年前的车祸,根本就是你的自导自演,捐楼捐款就是为了今天!”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一向小心谨慎,能够让你不惜暴露自己秘密的,只有这样的家国大义。”
少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心里又甜蜜得紧:“当然还有,还有我。。。”
她的声音忽然轻了下去,像一片羽毛落在男子心上。
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睫毛低垂着轻轻颤动,在眼底投下一小片羞涩的阴影,藏着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秘密。
刘小驴又傲娇起来了:“迪奥的邀约你促成的吧?见我真的要一步步走向毁灭了,你舍不得我,才甘愿和我一同赴险。”
“你知道有些事情已经瞒不住我了,于是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洗刷自己身上的疑云——”
她代入洗衣机的视角推测道:“毕竟任谁也不会在这个明知会天塌地陷的时刻,置自己于死地!”
刘伊妃越说越激动,脸颊因情绪高涨而泛起红晕,眼睛亮得惊人,像是压抑多年的秘密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微微发颤,却又带着一股执拗的坚定,仿佛不一口气说完就会失去勇气。
“但你想错了!”
“你将自己置于死地,反而更叫我确定你的异于常人,因为别人都觉得你是最无情的利益动物,但我知道你根本不是!”
“你只是缺一个像曾文秀一样爱你的人!”(361章)
刘伊妃突然违背了自己的承诺,抬起头跟他对视。
在海拔3000多米的矮坡上,夜风裹挟着未散的尘沙掠过岩体,刘伊妃的睫毛沾着沙粒颤动,瞳孔却亮得惊人。
她违背承诺仰起脸的瞬间,路宽看见少女下颌绷紧的弧线像拉满的弓弦,可眼眶里晃动的光又柔软得像融化的雪水。
少女动情地捧住男子的脸,仿佛把整片银河都盛在眼底,说出了此生最动人的情话。
“我经常回想起你那个故事里的男孩。”
“那个在长江大桥的桥洞下被冻成青紫色的婴孩,像被世界遗弃的残破胶片。”
“那个在电影厂废片堆里偷学蒙太奇的孤儿,用被显影液灼伤的手指死死攥着黑泽明的分镜。”
“那个在病床前擤鼻涕都不敢出声的倔强身影,看着曾文秀骨节变形的手滑落床沿,从此再没人用褪色颜料给他画生日肖像。”
刘伊妃的指尖轻轻描摹着路宽下颌的轮廓,仿佛要将他的每一寸线条刻进记忆。
“我曾经无数次想穿越时空走到那段故事里,我想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我会在未来等你。”
“在西西里岛的那一晚,我看着月光铺洒在你酒醉后的脸上,回想着故事里那个亲爱的妈妈临终前的那句话——”
“记住,哭的时候按下暂停键,痛的时候调整焦距,爱的时候。。。”
“她没有说完的话,我想替她说。”
少女的两行清泪从俏脸上滑落:“路宽,爱的时候,请抱紧我。”
山风呜咽,裹挟着松针与岩缝里青苔的气息,将她的低语送进夜色,也送进孤独的穿越者的心里。
“好。”
这个音节裹着哽咽滚出男子的喉咙,像从旧胶片上剥落的最后一句对白,月光淌过他绷紧的咬肌,照亮下颌处一道未干的泪痕。
那是1981年长江大桥下的冰晶,终于被刘伊妃的温度融化。
路宽的手臂骤然收紧,拥着少女入怀,像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隔着冲锋衣,刘伊妃似乎听见他胸腔里传来冰川崩裂般的震颤——
那是曾文秀去世后,被冰封了三十年的心跳。
而今,就在这个瞬间,孤独的穿越者终于可以默然无言地同另一个人分享这种爱与痛。
以他本来的面目,以他真实的身份。
刘伊妃轻抚着他的后背喃喃道:“我所有的好奇在天崩地裂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
“无论你从哪里来,无论你身上有多少秘密,我都不再想知道。”
“我只知道,你为了我可以把自己置于死地。”
“我只知道,我爱你,早已胜过爱我自己。”
一对璧人紧紧相拥,头顶的银河温柔得像是被风吹散的碎钻,密密麻麻地缀满深蓝色天幕。
北斗七星的勺柄斜斜地悬在头顶,天璇星的光芒格外清冽,像是命运之眼,静静注视着这场跨越时空的倾诉。
终于,在相识八年之后,在相恋一年之后,触动生死的人生命题成为了打破两人心理防线的催化剂。
小刘此前观察到梦境呓语、孤独意象,和灾难预知都无需寻求答案,而是以此刻的绝对信任,完成对穿越者孤独本质的救赎。
往日关于他身上各种玄妙的你猜我疑,尽可以吞进腹中,永远不必再提。
她用一颗少女最纯真美好的心灵,填补了曾文秀未竞的“母爱遗言”。
就像高悬在夜空的天璇星锚定和镇守着蜀地,刘伊妃也成为了锚定他漂泊灵魂的时空坐标。
这一刻,爱超越了时空和秘密,成为了对抗穿越者“存在悖论”的有力武器。
人,总是在生死面前更容易看透对方,看清自己。
夜风渐息,山间的雾气悄然漫起,在月光下凝成一片朦胧的银纱,轻柔地覆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
从刘伊妃的动情倾诉开始,从始至终只说了一个字的路宽缓缓松开手臂,结束了拥抱。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双目晶晶的俏丽少女,蓦然温声道:
“我想有个家了,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