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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唐汉交际 (第1/3页)
“朱全忠……”
“臣在!”
日暮黄昏下,汉王府中堂书房内的刘继隆坐在书桌背后,从容自若,其目光则是在不断打量着眼前朱温。
年方二十二的朱温,身长不过五尺七八寸,体型肩宽背厚,肤色微黝,颧骨略高,更添几分凌厉。
若只是看其外貌,虽不至于相貌平平,但也不算出彩。
可若是与他对视,不管其面部表情如何,眼底始终透着股豺狼般的精光。
如今的他垂着睑,看似谦卑,实则眼底精光闪烁,如鹰隼窥伺猎物,须臾不离要害。
“汝觉得,吾应该如何治罪于汝?”
“臣之罪,若以《贼盗律》则应该除罪不论,若以《名例律》则减罪二等。”
面对刘继隆的询问,朱温毕恭毕敬的回答着谢瞳教给他的那些相关律法,同时表现出十分谦卑。
“臣以饕餮酒肉,故为逆党所胁,虽来自首,然负殿下眷顾之恩,伏请治罪!”
朱温忽然叩首,稽首来请刘继隆治罪于他。
书房内气氛顿时变得安静下来,朱温保持叩首的姿势持续了整整半盏茶时间,面前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在朱温汗流浃背,汗水都将叩首处打湿时,他这才听到了刘继隆的声音。
“汝身后倒是有个不错的谋主,想来将这些话背下,用了不短时间吧?”
刘继隆这话令朱温如芒在背,连忙解释道:“臣粗鄙武人,自然需要有才之士为臣梳理词句,避免言辞犯上。”
见他如此着急解释,刘继隆缓缓起身走到他身前:“抬起头来吧。”
朱温闻言缓缓抬起头来,仰视着站在他身前的刘继隆,也第一次看清了刘继隆。
不得不提,刘继隆虽四十有一,可观其容貌依旧二十八九,依旧仪容风表,姿貌伟壮。
与刘继隆对视并看清其外貌后,平日常觉得自己有人杰之表的朱温,此刻也不可避免的自惭形秽。
只是这份自卑才上心头,他便迅速反应过来,在心中暗骂:
“直娘贼,这刘牧之倒是生的好皮囊!”
心中虽然谩骂,可朱温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多看了几眼,而刘继隆则是嘴角带笑,戏谑看着他,将朱温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既贪酒肉,吾便赐汝御酒二十斗,羊驴各十只,可曾满意?”
“满意!满意!”
朱温听后连忙表示满意,刘继隆见状轻笑折返回到椅子前坐下,摆手道:“既是如此,便退下吧。”
“臣谢殿下恩赐,谨退……”
朱温缓缓的起身,目光若有若无的在刘继隆脖子以下的部位打量,紧接着才小心翼翼退出了书房。
在他走后不久,赵英便从书房屏风后走了出来,目光看向朱温离去的方向道:
“殿下,这朱全忠胁肩谄笑,不像是个甘愿伏低做小之人,为何不将其论罪,而是放回?”
“呵呵……”听到赵英的说辞,刘继隆轻笑着靠在椅子上。
“天下安定,不论是强龙还是猛虎,都只能匍匐台阶之下,不必在意。”
他这话十分自信,但自信的来源主要还是他的年纪和身体状况。
如今他不过四十一,身体状况良好,自然没有必要对朱温这群人心生忌惮。
何况三司分权的制度下,官员压根没有机会在朝廷处于上升期起兵作乱。
如朱温这种善于审时度势的人,若知事不可为,自然不会强行为之。
当初朱温敢于叫板刘继隆,那是建立在河朔及河北诸镇都想对付刘继隆,且高骈还在南边声援的局面。
虽然刘继隆占据的地盘更大,可河北毕竟才是北方人口最稠密的地方,更别提朱温还占据当时河南道人口最多的齐鲁之地了。
双方除了疆域有所差距外,其余纸面的人口、军队数量都差不多,这才是朱温敢于合纵连横来对付刘继隆的底气。
失去河朔三镇后,朱温自然知道刘继隆统一天下为大势所趋,所以才会连忙投降。
在刘继隆看来,只要国势平稳,朱温这种人反而是不太容易叛乱的人。
反倒是李克用、李思恭这种常常意气用事的人,很容易违反常理做出些不好的事情。
正如当下,明明天下都被自己统一,可李克用与李思恭却依旧在漠南结盟,试图对抗朝廷。
这种举动在刘继隆看来,着实有些愚蠢。
若非如今天下尚未安定,军民尽皆疲惫厌战,国库也实在算不上充盈,恐怕他早就对北用兵了。
想到此处,刘继隆又想起了朱温检举的那些事情,不由看向赵英:
“军中也该查一查了,看看到底是谁与这群人勾结,是为了钱帛还是为了什么?”
“是!”
刘继隆并不奇怪军中有内贼,毕竟除了他起家的十万陇右将士外,其余不是在关西就是在关东招募的。
其中有不少将领意志不坚定也正常,不过军队既然能被渗透,那也说明刘继隆的计划该提前了。
临州大学的那些学子,差不多也能铺下去对军队思想进行改造了。
“都督府置军政司,设军政使二人,副使八人隶焉。”
“都督使司置军政御史,每团设监察一人,掌将士训谕思想之事。”
“军政司之选,悉取临州大学卒业者,且历军旅三载以上,遴选务在精严。”
“若员额不充,宁阙毋滥,勿以充数为务。”
赵英见刘继隆又新设衙门,且明显是对着将士们去的,在陇右就学过的他,自然知道政治思想课代表什么,所以他立马便严肃起了起来。
“臣遵命……”
见他应下,刘继隆微微颔首,而这时堂外响起了呼唤的声音。
“殿下,臣起居郎敬翔求见……”
“进!”
刘继隆侧目向堂外看去,只见敬翔带着两名王府书吏抱着文册走入堂内。
“殿下,秋税的文册和各地初步的图籍都送来了。”
他边说边带人将文册放在了刘继隆的案上,同时抽出几本各项汇总递给刘继隆,在刘继隆打开同时解释道:
“是岁天下七百八十二万七千六百五十二户,三千九百一十三万八千二百六十口,图籍所载耕地二百七十七万六千五百二十四顷。”
“入秋田税二千余五十七万六千四百余石,盐铁茶矿及商税等杂项折色二百二十六万贯左右,锦缎绢帛二百九十六万匹。”
夏税多钱而少粮,秋税多粮而少钱,这算是两税的常态了。
敬翔在解释了秋税的情况后,便合计夏税一并说道:“是岁朝廷收田税约二千六百万石,各类杂项折色六百二十万贯,锦缎绢帛约六百三十万匹。”
“若以赋税来看,朝廷已经超过了开元鼎盛时,然开元时地方管理盘剥百姓,所征十分而只输朝廷三分。”
“如今赋税虽高,可地方官吏清廉简办,所征税十分而输朝廷十分。”
以赋税来看,如今的朝廷比开元年间的朝廷还要有钱,而人口却不如开元年间。
这看似加重了百姓负担,可由于官吏相较来说廉洁,故此百姓负担并未增加,反而大大降低。
这还是刘继隆免除了北方受灾州县和岭南道赋税的结果,如果没有免除的话,这赋税还能多添一两成。
只是相比较赋税,刘继隆更在意天下田亩数量。
唐代一顷为百亩,而二百七十七万顷及二亿七千七百余万亩。
这些土地,每年能产出的粮食在七斗到两石不等,如果都按照十税二来收取,倒是对贫苦之地的百姓十分苛刻。
人力再强,一人也不过粗耕二十余,精耕七八亩罢了。
地方情况不一样,赋税也应该由此调整,不然很容易步明代的后尘。
想到这里,刘继隆主动开口说道:“吾自出兵征战天下开始,便知晓各地情况不一,产出不同,故而耕农之间出力相同,产出亦有差距。”
“此前天下动荡,想要精细收取赋税,显然不太可能,故此才定下十税二的税率。”
“如今天下稍安,吾准备将各道赋税做出调整。”
“如关内、陇右、黔中、岭西、西川西北及南部等处多山少地,可将田税降至十税一。”
“其余诸道,暂不变动,依旧以十税二缴纳田赋。”
在他示意下,朝廷便减少了近二百万石的田赋,而这些地方的人口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万,可以说每个人都减少了近七斗粮的负担。
刘继隆的规划并没错,但实际上如陇西、河西走廊等地并不算疾苦,不至于降税。
他这般举动,也算是在回报河陇百姓,更何况他也清楚西北降雨线会逐步朝东南收缩,西北百姓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差。
将西北税额提前降低并定好,这对日后的朝廷来说是十分值得的。
更何况这次降税只是开始,刘继隆准备在天下太平后,以关西的那些官店为主,逐步向关东和江南扩散,将一些重要行业把握在朝廷手中。
相比较征收直接税,间接税无疑更加困难,但效果也十分明显。
只要不搞垄断,而是释放部分市场给民间商贾,始终保持朝廷占据一定份额,间接税的收取还是可行的。
只是时代背景下,直接税始终是大头,间接税始终是小头,所以直接税也不可能降得太低。
刘继隆废除了杂税和徭役,又改人丁为摊丁入亩,这已经大大降低了百姓负担。
不过百姓负担是降低了,可朝廷的赋税也降低了,所以正税是注定少不了的。
如今的局面,只有十税二的正税能将朝廷维持下去。
等二三十年后,随着人口和复耕的土地增加,那个时候再将正税稍稍降低为十税一乃至十五税一也不迟。
“今年度支过后,朝廷是能积存还是积欠?”
刘继隆将手中文册放在桌上,目光平静的询问敬翔。
敬翔听后,当即便在文册中找出度支的文册,接着与刘继隆解释起来。
“今岁赋税诸色折纳,得铜钱二千六百万贯有奇;而正军、州镇戍卒粮饷,并日食之费,凡一千五百八十二万贯。”
“朝官俸禄,并国子监及关西诸官学教习,暨陇右官学之费,计七百二十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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