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郊劳士卒拦圣驾 演双簧君臣论密情(二) (第3/3页)
荐登莱巡抚孙元化解大凌之围。”周延儒听了,心里暗忖:孙元化本是我的心腹,你将他赶到关外是何居心?是借此消弱我的实力吧?哼,你手伸得未免过长了,我岂容你如意!孙元化到了辽东,死伤一人我补他一人,看你还能如何?但此事不好贸然出言唱反调,皇上已对自己多了心,万不可再大意。他强压下心头的恼怒,狠狠瞪了他一眼,温体仁恍若不见,侃侃而道:“大凌所在的宁前道归登莱巡抚统辖,莱州与辽东隔海相望,无论走海上还是走陆地,都要比陕西近得多。孙元化手下辽人颇多,袁崇焕矫旨斩杀毛文龙后,其下属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等,均自东江走避登州,孙元化即用以为将。这都是陕地兵卒不可及之处,最不可及的是孙元化有不少火器。子先,孙元化是你**出來的得意门生,他的底细你再清楚不过了。”
须发花白的阁臣徐光启听温体仁扯及自己,不得不出班奏道:“皇上,当年孙元化曾随臣学了几年火器,还写了一部书,名叫《西法神机》,上面说的都是西洋火器的款式、造法、用法,他确实精研此道,浸淫甚深。说起他手下的火器,还是多年前的旧物呢!臣记得天启二年,张焘自澳门运來大铳二十六门,原是澳门葡萄牙兵卒在广东高州府电白县所击沉荷兰人船上的舰炮,十四门留在了京师,一门试炮时炸毁,其余的十一门都安在宁远城上。崇祯元年,两广军门李逢节和王尊德奉旨至澳门招募三十一名铳师、工匠,购买大铁铳七门、大铜铳三门以及鹰嘴铳三十门。这些火器都在孙元化营中。前些日子张凤翼刚接了兵部本兵,收到了孙元化筹建火器营的奏折,温次辅因臣略通火器,曾面召与张本兵一起商议如何票拟,最后因耗银过巨,暂时搁置。”
张凤翼忙接着解说道:“孙元化的胃口大得出奇,想要建立十五支精锐火器营,每营配备双轮车一百二十辆、炮车一百二十辆、粮车六十辆,共三百辆。西洋大炮十六门、中炮八十门、鹰铳一百门、鸟铳一千二百门、打仗的兵卒二千人、搬运的兵卒二千人。还要甲冑、军械,凡军中所需,一一备具。说什么若建成四、五营,则不忧关内;建成十营,则不忧关外;十五营都建成了,则不忧进逼辽东,收复失地。当真狂妄之极!”
温体仁看着崇祯面带沉思,揣摩着他有些动心,说道:“他既有此雄心大志,何妨教他一试?倘若成功,自然是社稷之福,也替皇上分了忧。那时建不建火器营,就不用反复商议了。”
“一旦损兵折将……”张凤翼颇觉迟疑。
杨嗣昌早已出班道:“皇上,臣在山海关多年,对后金兵马与我军长短略知一二。建虏马快箭急,长于野地浪战,却不谙攻城。我军长处在于火器,西洋大铳远胜后金弓箭,建虏箭矢射不到城头,而西洋大铳发射的弹药已入敌营。”
“但搬运不便,朕担心太过迟延了,祖大寿他们撑不到时候。”
温体仁道:“登莱有三万八千守军,每年花费八十余万饷银,是一百四十余万百姓每年多出的加派钱,况且后金从來不曾自海路进兵内犯,朝廷不能耗银养兵,而一无所用。”
崇祯点头应允:“就命孙元化从海上救援。如今陕西荡平,朕也放了心。可朕接到山西巡抚的加急奏折,说山西境内突然出现几股贼寇,如何追剿?”
崇祯话音刚落,杨嗣昌便奏道:“权事要专一,才好……”
洪承畴接过话头,禀道:“山西巡抚说境内惊现流寇,其实是参劾臣剿灭不干净。臣既受圣命,总督陕西剿贼,若贼寇一日不绝,臣一日不罢手,誓与此事相始终,断无中止之理。今山西传报陕贼入境,臣请赴晋剿贼,节制山西军马政务。”
“臣以为不可。”
“杨嗣昌,你说下去!”
“以洪军门的韬略自然是上上之选,臣不是反对他入晋剿贼,只是担心他到了山西,贼人惧怕他,不敢交战,又退回了陕西,如此追剿下去,徒劳我师,也坠了洪军门的虎威,实在于事无补。”杨嗣昌略停顿一下,目光从洪承畴脸上掠过,见沒有异样,接着说道:“臣以为不如再指派一人做山西总督,与洪军门合力夹击,贼人便无处可逃了,洪军门也省了往返奔波之苦。”
“洪卿以为如何?”崇祯和气地问了一句。
“杨大人深知兵法,对流寇了如指掌,臣以为大合情理。”洪承畴自然知道与流寇周旋起來,不易奏效,只道杨嗣昌是为报答自己的恩情,而给自己提个醒。皇上英明苛察,自己大包大揽,一旦劳而无功,祸且不测,不可不预先虑及。想到此处,他含笑朝杨嗣昌微微颔首,说道:“臣以为这个职务要懂得兵法、在军中历练过的才好。皇上看杜文焕行吗?”
崇祯轻轻摇头道:“自景泰初年设总督一职以來,都是两榜出身的人担任,杜文焕一个武夫,这样用他不合惯例。”
杨嗣昌怕洪承畴再想出什么人选來,皇上为难,忙说道:“臣倒有个人选,不知行不行?”
“是哪个?你说给众位听听。”崇祯不急不躁地问了一句,似是极为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