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郊劳士卒拦圣驾 演双簧君臣论密情(二) (第2/3页)
若沒有皇上屡屡平台召对商讨良策,沒有朝廷的粮饷、军械、马匹……,只凭他一人能获此大胜吗?这一层洪承畴不会想不到,可皇上御驾郊迎,格外施恩,皇上赐酒之时,他竟坦然自顾地吃下,沒有半句感谢圣恩的言语。皇上大阅兵马,洪承畴执意处罚违纪的兵卒,全不顾皇上免刑的谕旨,如此置皇上于何地?长此以往,兵卒只知有洪军门而不知有皇上,岂不成了洪家军?一旦洪承畴心怀异志,如之奈何?”
崇祯扫了马元程一眼,马元程知道皇上要与杨嗣昌密谈,急忙朝那些太监宫女挥了一下手,快步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带上。崇祯果然叹息一声,说道:“你方才说的话,朕并非沒有觉察,朕该怎么做,消了他的兵权?不行啊,朕还要用他,陕西离了他不行。眼下是荡平了,可朕心里明白,陕西连遭大旱,山东、河南、安徽等地,就是号称米仓的江南,今年的收成也不好,朝廷能调拨的粮食有限,陕西民变自然难以根除,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呀!朕接到吴甡的密奏,王嘉胤虽死,可他的余部推举军师王自用为首领,还在与朝廷作对。朕担心死灰复燃,再成燎原之势呀!洪承畴在陕西已树了威,别人替不了他,也弹压不住,你教朕怎么办?只有忍了,正所谓两害相较取其轻嘛!小不忍则乱大谋,洪承畴是有些倨傲跋扈,可并沒有犯上的胆子,还沒有一丝反迹,朕不得不恩威并用。”崇祯起身走下凉榻,一边踱步一边说道:“如今虽不能说是乱世,可内忧外患不少,朕要的是能臣,不是忠臣啊!朕的苦心你可领会得?”
杨嗣昌听皇上说得坦诚,眼里早噙了泪水,连连叩头道:“臣、臣进宫门前做了最坏的打算,自以为是忠直为国,却沒想到皇上想的是更深一层,臣、臣断沒想到皇上有如此的难处。皇上刚刚给洪军门郊迎贺功,臣就急急忙忙地入宫告状,也太莽撞、太不知趣了。求皇上降罪责罚!”语调哽咽,脸上尽是伤悔之色。
崇祯在他跟前停住脚步,摇头说:“朕方才真想了怎么处置你,预备教你在家里托病,闭门思过,可转念一想,也不是个好法子。朕不想将此事传扬出去,朝臣们议论纷纷,说得变了音走了调怎么好?那样洪承畴势必不安其位,不会一门心思地替朕带兵打仗。你身为风宪之官,这次造膝密陈本有些不够光明,可也幸亏了是向朕说悄悄话儿,不然你在朝堂当着大小臣工的面将这么一军,朕反倒是措手不及了。朕一是不能再装糊涂,二是不能糊弄,怎么处置这个难題?你参他为的是君臣之礼,是天大的事,朕不好怪你,也不该怪你;可为了安抚洪承畴的心,为了陕西全省的安宁,又不得不怪你。朕好生为难呀!朕自幼读习经史,历朝治乱知道得不少,西汉时的晁错进谏削藩错了么?可景帝不得不杀他。晁错也确实该死,他的话说得不是时候,给景帝添了乱子,皇上尚未准备好怎么应付,可刘濞等七国却有了造反的口实。”
杨嗣昌抬头仰视着崇祯,眼泪终于流了下來,悔恨道:“若是坏了皇上的大计,臣真是万死莫赎了。”
“你知道就好。平身吧!”崇祯语调又威严起來。
“臣不敢,臣该跪着,哪怕两腿跪烂了也是罪有应得。”
“起來说话吧!”崇祯回到凉榻上,“你明日一大早起來,就赶去洪承畴那里道谢,他若问起你入宫的事,就说是替你父亲向朕谢恩。朕思谋着洪承畴在陕西已是水泼不进了,可只此一省,也不会有什么大乱子,朕要再用一人总督山西,再逐步分调几个陕西将领入晋,既可挡住贼寇东进,又可提防洪承畴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明日早朝,朕要大伙儿推选一个山西总督,却不想教洪承畴起疑心,你要给朕唱好这出戏,明白么?”
杨嗣昌何等机警,只是连日为父亲获罪一事愁烦,心智有些纷乱,如今经崇祯解说一番,心中早已豁然领悟,又跪下叩拜道:“皇上谕教,臣感激不尽,受用不尽。”
次日早朝,洪承畴一身蟒衣,站在众人之中分外扎眼。崇祯升座后,先说了后金皇太极带兵围住大凌城,辽东总兵祖大寿孤立无援,命大伙儿议议选派何处兵马出关解围。大小朝臣都望着周延儒,等着首辅说话。周延儒自以为领会了皇上的旨意,回头看看神气飞扬的洪承畴,出班奏道:“三边总督洪承畴运筹帷幄,韬略过人,正好挟荡平陕西余威,提雄兵出关,必能不负众望,为国分忧。”
崇祯也沒想到会有人举荐洪承畴出关,关外有着当年袁崇焕留下的数万精兵,洪承畴到了那里如虎添翼,加上他在陕西的兵马,天下的精兵都到了他的麾下,在吃不准他有多少忠心的情势下,这可是一步极险的棋,万万不可轻易落子。电光火石之间,崇祯想了一遍,不露声色道:“陕西虽已荡平,但百姓尚未安居乐业,善后的事务还不少,不便另换他人,还是洪承畴轻车熟路的好。再说洪承畴种的果树已经开花了,别人來摘果子,也显得朕处事欠公允了不是?”皇上的话说得有些诙谐,众人上朝叩拜时诚惶诚恐的气氛登时一扫而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温体仁看着碰了一鼻子灰的周延儒,暗自解气,出班道:“臣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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