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取先予【三】 (第3/3页)
过日子，那样的想法他从未有过。看到别人向他投来同情和怜悯的目光，他觉得自己并不那么可怜，他觉着准有一天水仙会自己回来的，他无法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每到夜里，那怕是外面有一点动静，他就披着衣服出去看看是不是水仙回来了？这样一来女儿可就受大罪了，由于任伟心情不好，女儿挨打也是常有的事。即是孩子清脆的笑在他听来，也是那么的心烦，那么的让他痛苦。以至于常常借酒消愁，酒后就把心里的郁闷一古脑儿往孩子身上撒。刚开始那孩子挨了打就哭就闹，渐渐地孩子即使挨了打，也不哭不闹，瞪着眼，鼓着腮帮，咬着牙，两只眼里分明在喷火。这和她幼小的年龄是不相符的，孩子一天天变的沉默了下去。眼神里常有些成人才特有的忧郁和迷茫，任伟带在身边又嫌烦，就又把她送到寄宿学校读书。那孩子变的异常的乖巧而且学会了逆来顺受。特别是寄宿学校过礼拜的日子，任伟经常晚上不在家，那小小的人儿害怕，一个人缩在炕角，灯也不熄，硬是熬不住了才睡去。那怕是一阵风吹打窗棂，或是老鼠在吵闹，都让她觉得心惊胆战，一个人的时候她醒来不敢下去尿尿，宁可尿在炕上挨打也不敢下地去尿。孩子的梦里，老是梦见妈妈笑着向她走来。
她常把她的小枕头搂在怀里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边拍着小枕头一边告诉它不要怕，哄着小枕头睡觉。即使做了可怕的梦，醒来后拍着小枕头安慰它不要怕。其实那位表舅可没少给她买娃娃，妈妈也给她买过两个，可是她现在一个也不喜欢，她宁肯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她的内心有着深深的恨意呢！因为她时常用家里的锥子扎那些布娃娃，尤其是表舅买的，她把它们扎得面目全非。这会儿，她幼小的心灵里才可以释放出那些仇恨来丫。
孩子的景况一直不好，这让她的亲生爹娘知道了，本来给出去的，后来听说孩子聪明伶俐，就时常有些后悔，现如今听说孩子的遭遇，就几次三翻地过来索要孩子，任伟其实也乐意把孩子还回去。让人家拉扯，他自个真的照顾不好孩子，都说好的事，谁知那孩子却说啥也不愿意跟她亲爹娘去。那孩子说当初就不应该把她送了人，送了人就再没关系了，我的死活又和你们有啥相干？那话说的硬铮铮的响，她说她就是再受苦受罪也不会跟他们去，她亲娘当即就哭成个泪人，好心的邻居也劝她，可就是说不转这孩子。好几次她亲爹给她买新衣服来，都是她黑着脸把他撵走了。这孩子骨子里都有着一般人没有的倔强劲。当月影问她为啥不跟她亲爹娘一块去呢？她告诉月影，既然他们把她送了人，就说明他们不稀罕她，才送人的。现在又让她回去，她说死也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