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仞指峰能担否 第五十四节 狂澜(中) (第2/3页)
给紫禁城骑马权地方法来收集马匹(这政策本书以前有讲,这里就不赘述了)。
打倒了万恶的魏忠贤后,东林君子立刻将这条不得人心的法令废除。可是剐了魏忠贤并不能在陕西凭空造出五十七万匹马来,但九边军镇却都还需要马匹供应。东林君子不是老农出身,他们没有魏忠贤那种小农意识,东林内阁首先把马政荒废的责任推给了魏忠贤,然后告诉皇帝现在之所以养不了马。乃是因为马场都被陕西的“刁民”霸占去种田了,所以他们建议皇帝按一条鞭例。增加陕西每亩五钱银来买马,崇祯准了这票拟。
当年张居正时期,明朝的宗室人数就已经大大增加,张居正为了省钱就只给额定供给的八成。等到了要钱不要脸地万历亲政后,部分宗室他只肯给五成甚至更少。而且万历天子还创造性地发明了不给起名字所以不给钱地方法,在他主政期间,有些明朝远房宗室一辈子都得不到正式赐名。所以也吃不到皇粮。
尧舜之君崇祯上台后,东林内阁建议他按一条鞭例,通过向农民收赋的办法来补上部分宗室所需,崇祯同意了这个票拟,陕西因此又多了一份加赋。
此外,东林党号称要给陕西治水增产,按一条鞭例……
而且,东林党认为给甘陕军镇运输粮食地费用也不该完全依赖盐引……
还有。……
原本在丰年被张居正评估为亩产收入可到四、五钱银的陕西省,天子和东林党在崇祯元年给当地农民定的亩赋税总和已经高达二两银子。
……
黄石在正月底回到福建,此时朝廷逮捕俞咨皋的命令刚刚到达,他闻讯立刻前往泉州面见福建巡抚朱一冯。等见到了朱巡抚后黄石也不客套,直截了当地说道:“朱大人,末将不习海战。如果把俞老将军下狱的话,末将更不知如何编练水师、更无法清剿賊寇了。”
朱一冯也早已经急得如同热锅上地蚂蚁一样,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也是自身难保,更不要说去保俞咨皋了。他向黄石苦笑道:“黄帅,这次贼寇直入闽省腹地,这么大的事情,御史已经吵翻天了,这怎么可能不追究责任呢?”
“朱大人,现在至少有一万到两万贼寇本来就是原福宁镇的官兵,如果朝廷以前不撤澎湖水师。现在也不会演变到这种地步啊。”
朱一冯连连点头。随口附和道:“黄帅说的是,都是魏逆那个奸贼。如果不是他撤澎湖海防,确实不会有今日之乱,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郑一官本人希望把事情闹大以求招安,从而名正言顺地在福建设卡收保护费。而郑军中的主力也是前福宁镇的官军,所以接受招安在郑军中非常有市场。历史上熊文灿出马后,郑一官立刻就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成为福宁镇的海防游击。
得到大明地官身后,郑一官就和福宁镇军密切配合,利用朝廷的资源歼灭了闽海上其他各大股海寇,规定从台湾海峡过的所有船只都要向他缴税,否则就不保证商人的货船安全。崇祯八年后,郑一官每年收入在数百万两银子以上,他凭借大明官身和舰队垄断了东南沿海的贸易,养兵数十万之多。
如果仅仅是个人感情的话,黄石对郑家还是很有好感地,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去厦门时,大人曾经指着鼓浪屿的一个雕像给他看:“这就是民族英雄郑成功,他从异族人手里收复了祖国的领土,他的英名会世代相传。”
当时黄石的长辈也曾告诉他:“郑成功一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提拔了一个叫施琅的汉奸。这个施琅因为贪图富贵,背弃父母之邦,把祖先的衣冠文化出卖给了异族人,用同胞的鲜血染红了自己头上地顶戴,真应该在郑成功地雕像前塑造一尊施琅的跪像!”
等黄石长大后,他才渐渐了解到,郑成功地父亲干的也是和施琅一样的勾当。等清兵南下的时候,被隆武帝依为国之干城地郑一官和满清私下达成协议。出卖了对他信任有加的大明隆武皇帝和福建的百姓。在满清残忍地屠杀沿海三十里的百姓时,身为泉州人的郑一官还卑颜屈膝地请求满清封他为“闽海王”,最后还带着自己几千万两的积蓄去北京留辫子当寓公。
而郑成功却掷地有声地说道:“父不为忠臣,则子不为孝子。”断然拒绝了满清的招降。
因为郑成功这个人,黄石本对郑家没有什么恶感,对郑家也没有杀心,不过现在黄石是官兵。而郑一官是海寇。
——这不是个人恩怨。
黄石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声,然后抬头问朱一冯道:“末将敢问朱大人。大人是主抚还是主剿?”
朱一冯当然是主剿地,但现在眼看已经剿不下去了。朝廷既然已经动了启用熊文灿的意思,那就说明主抚派已经在朝廷里占了上风。郑一官屡次声称要接受招安,看来熊文灿多半能把招安地事情办成,那他朱一冯说不定会因为“处置不当、激起变乱”而永远失去复起的机会。
这些天来朱一冯前思后想,对自己的前途已经近乎绝望,他听黄石问出这样的话后也只有报以苦笑:“南协水师覆灭。俞老将军下狱,黄帅还有什么办法么?”
“修桥铺路无骨骸,杀人放火金腰带。聚众作乱,攻掠州县,然后受招安摇身一变成为官身,天下岂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黄石负手冷笑了几声,大声对朱一冯说道:“朱大人,末将认为应该从严剿办。绝不进行招安。”
“黄帅好气魄,只是国朝对于内寇一项是抚办的。”
“那是对吃不下的饭地流民,不是对海盗、倭寇。此次贼寇深入内地,杀害官兵、平民数万,导致朱大人和俞老将军被弹劾,俞老将军更甚至有性命之忧。如果俞老将军有了什么万一。反倒让末将和贼寇成为同僚,那末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黄帅说的好!”朱一冯情不自禁地赞同了一声。郑一官这次攻破诸多州县,闹得朱一冯的官位也要没了,如果朱一冯丢官的同时还看到郑一官成为朝廷命官,那他觉得自己也是要被活活气死的。
不过气归气,朱一冯脑筋转了一下就又气馁了:“奈何没有粮草、船只、水手,也没有水师大将,这又从何剿起呢?”
黄石轻轻把官帽摘了下来,捧着它对朱一冯严肃地说道:“朱大人,末将愿用这乌纱为俞老将军作保。上奏疏恳求朝廷剿办海寇。不知朱大人愿意不愿意领衔上奏。”
这番话听得朱一冯又惊又喜。按说这个事件本轮不到黄石倒霉,如果黄石不吭声的话。多半郑一官也会成为他名义上的部属。以黄石现在地名义保一个俞咨皋自然没有大问题,而只要朝廷通过剿议,那他朱一冯的官位多半也就保住了。
当然,这个保住也只是暂时的,如果最后剿匪失败惩罚会变得更重。朱一冯知道自己现在激流勇退只是丢官,而如果再次剿匪惨败,估计就会有杀人之祸。他惊喜过后又是一番迟疑:“黄帅,不知剿办可有成算啊?”
“末将愿以两年为限,保俞老将军必能剿匪成功。”
朱一冯盘算了一下,两年这个时限不算太长,朝廷大概也可以接受,如果到时候局势不恶化得太厉害,自己活动活动说不定也可以调往他处。就算恶化得太厉害,说不定也不会摊上死罪,总比现在现在束手丢官强。想到此节朱一冯就对黄石的方案表示赞同:“既然黄帅有如此把握,本官就也用这项上人头为俞老将军作保。”
两个人连忙写好了急奏,然后两人就开始讨论军队问题。朱一冯当即提出:“福宁镇本有八个营的编制,以本官看来未必够,本官想可以再次上书,把福宁镇官兵扩编到十个营,营制就由黄帅全权负责。”
黄石的一营报地是五千战兵,朱一冯咬牙切齿地说道:“海寇大约有四、五万之数,如果福宁镇的官军有十营五万战兵,以黄帅的武勇。定能把贼寇赶出闽省。”
不过福宁镇说什么也养不起五万兵。朱一冯虽然嘴上不提,但他对平蛮大借款也略有耳闻,所以他估计黄石本打算解散现有地三营兵力以节省花销。要想支持黄石和俞咨皋打下去,那朱一冯肯定也要想办法拿出些钱来。
朱一冯问起开销问题,黄石就老老实实地报告道:“福宁镇每兵每月饷银是一两五钱,算上盔甲、粮草、器械、造船、铸炮、一个月平均下来怎么也要二两银子。”
朱一冯作为福建巡抚,福宁镇的基本数字他心里也有数:“嗯。黄帅说的不错,那五万兵一个月就是十万两银子。一年就要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募兵还要给五两银子的安家费,这就又是二十五万两,嗯,我们要尽快拿出来五十万两银子,一年之内总共需要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黄石提出可以利用军票节约一部分,如果全部用银币结算的话。一年只要大约一百万两白银就够了,而且福宁镇自己还可以解决一部分。两个人算了又算,最后主要的粮饷还是福建省拿大头,第一年至少要七十万两白银,第二年也不可能少于这个数字。
“这可如何是好啊,朝廷已经下令停收海税了。”如果不停收海税的话,福建大概还可以从漳州、泉州得到每月十万两白银地收入,这笔钱原本就有很大一笔是拨给福宁镇用来维持水师地。只是现在已经指望不上。不等黄石回答,朱一冯就自顾自地低头盘算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抬头说道:“唯今之计,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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