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秦王殿下(1) (第2/3页)
权全部交付给你,你毋庸担心。只是这文人和武人之间的误会,岂是一时半会消解得了了?我可没有这样的化解能力。不过,我等作为后辈,是不是也应该稍微体谅体谅?”
刘鼎摇摇头,凝重的说道:“刘鼎的体谅如果有效果,刘鼎是可以体谅的,只是……”
林诗梓欲言又止,最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苏幼惜点头说道:“自安史之乱以后,这种误会就从来没有冰释过,相反,越来越重了。刘校尉此言,小女子却也明白。但是,这天下大乱,皆因武人而起,安史之乱然也;天下大治,却赖文人之功,贞观之治然也。这一点。想必刘校尉不会反对吧?”
刘鼎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反对。
安史之乱,是大唐从盛世走向衰落的转折点,原本富饶强盛的大唐,在一夜之间,成了百病缠身的风烛残年。这一点,已经不需要多做叙述。发动安史之乱地安禄山,就是不折不扣地武人,他原本就是胡人。粗鲁野蛮,却深得唐玄宗的喜欢。当初玄宗好大喜功,不断在边境发动战争。以表示天朝上国地强盛,因此在边境上连续设置了安西、北庭、河西、陇右、朔方、河东、范阳、平卢、剑南、岭南十个节度使,委任统军大将以兵权和财权,其中又以安禄山的兵力最为强大。
固然,这些节度使在一定程度上,有效的维持了唐朝边境的安定,使得开元盛世在天宝年间得以延续,但是,节度使制度带来的弊病。却是致命的,巨额地军费开支,消耗了唐廷的财政储备,使得中央军兵力越来越孱弱,节度使军队远远超过中央军,最终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地方节度使不但有兵权,还有财权,他们可以不受限制的扩充军队。迅速的形成了最早期的藩镇。
杨国忠虽然被后世屡屡骂为奸贼,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却还是很有眼光的,他极力主张废除节度使制度,将节度使的兵权和财权都收归中央,只不过,杨国忠采取的政策过于激进,而且大部分措施都是出自私心,执行起来自然远远地偏离了初衷,非但没有削弱安禄山的实力。反而迫使安禄山更快的发动了叛乱。将大唐推入了万劫不复地境地。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安史之乱都给大唐前所未有的重创。导致这个昔日的巨人始终无法复原,原本被大唐逐渐镇压下去的异族势力,也借机积蓄力量,乘势而起。在安史之乱后不久,吐蕃人就连续三次攻破长安,将人口财富洗掠一空,其余的党项、回鹘、突厥、契丹势力都随机崛起,尤其是曾经被反复消灭的突厥人,也利用这个机会,改变了自己的策略,主动和唐廷修好,利用唐廷的力量,处心积虑的壮大自己地实力。
安禄山之后,唐廷对于武人非常的敏感,对朝廷中的武将非常的忌惮,皇帝一方面要借助武将来镇压地方藩镇,但是又要小心翼翼的防止武将势力过大,威胁到朝廷的安全,因此政策屡屡反复无常,最终是劳而无功,到最后,皇帝干脆想到了新的办法,那就是借用胡人的力量来维持朝廷的安全。地方有叛乱,不是朝廷出兵,而是请胡人出兵,但是胡人出兵,是要讲条件,讲利益地,例如当初回鹘出兵,朝廷就是以洛阳的上百万人口作为酬劳的,现在这些人还悲惨的生活在庞右道的河西走廊,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相对于胡人的迎风而起,唐廷内的武将却是越来越凋零,镇压安史之乱的大功臣,郭子仪、李光弼等人,以及后来地李晟、李、王叔文等,先后都被解除兵力,归家养老。无论他们本身有多么杰出地能力,有多么洋溢的才华,在这片黑暗地土地上,再也没有施展的机会。
朝廷积弱,地方上的势力自然越来越强盛,他们吸收人才,招兵买马,训练军队,侦察地形,蠢蠢欲动。地方武人势力越是炙盛,唐廷对于武将的猜忌就越深,而对于武将的猜忌越深,越导致唐廷无法有效对付地方武人,这似乎已经形成一个恶性循环,谁也没有机会破解,只能一步步的走向深渊。
王博是典型的文人,固执的认为是武人的野心导致了天朝上国的沦陷,因此顽固的不肯给武人崛起的机会,尤其是好像刘鼎这样的野心分子,但是情势变化,出乎意料,最终,他还是不得不让刘鼎掌握了舒州的军权。事实上,就算他刘鼎不崛起,贝然清、贝丹山等人始终也会崛起,在这一点上,刘鼎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要让步。既然要有人称为地方霸主,那还不如让自己来的痛快。
他顺手拿起一颗桂圆,慢慢的咀嚼着。
林诗梓痛心的说道:“若是往昔,这桂圆不过五文钱一斤,如今,却要三十文。尚且有价无市,唉,关卡多如牛毛,地方壁垒深重,非朝廷痛下决心解决不可。”
刘鼎没有说话,心底下却不以为然。
朝廷难道不想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朝廷现在还有能力吗?朝廷的政令能传遍长安城就不错了。
林诗梓沉默片刻,又惋惜的说道:“那荔枝,是断断不可有了,今年。我还没有吃上荔枝呢!”
刘鼎接口说道:“荔枝、龙眼都是岭南佳果,只要到岭南去,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林诗梓摇摇头说道:“我们怎么可能到岭南去?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如今,也只能回味了。”
对方出口成章,刘鼎只有听的份,暗想林家三小姐你不会是准备教导我读书写字吧?
却听林诗梓喃喃自语地说道:“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齐纨鲁缟车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宫中圣人奏云门,天下朋友皆胶漆。百馀年间未灾变。叔孙礼乐萧何律。岂闻一绢直万钱,有田种谷今流血。洛阳宫殿烧焚尽,宗庙新除狐兔穴。伤心不忍问耆旧,复恐初从乱离说。小臣鲁钝无所能,朝廷记识蒙禄秩。周宣中兴望我皇,洒血江汉身衰疾。”
这是杜甫的诗句,刘鼎虽然不是很懂,却也能领略其中的意味,杜甫那种憋闷的绝望的心理。似乎能够想象一二。他想了想,缓缓地说道:“林小姐,请恕刘鼎说得直白,这个世界,必须打烂了重建!沉浸于过去是没有用的,只有放眼未来,才有希望!”
林诗梓眉目轻闪,似乎在细细地回味。苏幼惜淡淡的说道:“所以你积极致力于破坏工作?”
殷红林微微一惊,下意识的看了看刘鼎。
苏幼惜好像对刘鼎从来都有些偏见。经常说话带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刘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平静的说道:“苏姑娘言重了。我刘鼎的确是在破坏,然,天下间又何止我在破坏?淮西军不是在破坏?宣武军和淮南军反复争夺徐州地区,白骨千里,十室九空,难道不是破坏?胡人争霸河北,河东、范阳、成德三个节度使相互攻讦,血海飘橹,尸横遍野,难道不是在破坏?这个世界,已经破坏的差不多了,因此,讨论破坏已经没有意义,智者应该放眼将来,讨论重生和建设!”
苏幼惜意味深长的说道:“难道刘校尉有如此雄心壮志?果真是王霸之气!”
刘鼎不理她的讽刺,认真地摇摇头说道:“《三国演义》里面说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可见社会的发展,是有着一定的规律性地,破坏之后,总是要进行建设的,总不能一直破坏下去是吧?《三国演义》开篇又说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现在的局势,和三国时候差不多,群雄并起,逐鹿中原,最后必定有人一统天下。这个人,未必就是刘鼎,或许是其他人。但是,无论是什么人,这个世界肯定会重新凝聚,肯定会重新融合,战争,始终会消失,世界,依然是如此的美好!”
林诗梓疑惑的说道:“《三国演义》?这是什么书?难道是陈寿的《三国志》?但陈寿的《三国志》里面并无这样的语句……”
刘鼎微微一窒,随即说道:“那是民间艺人自己编写的书……”
林诗梓很认真地说道:“那你有没有这本书?如果有,借给我看看。”
刘鼎没想到她居然抓住这个问题不放,于是说道:“不巧!不在刘鼎身边!在霍山县呢!”
林诗梓明显有些失望,随机说道:“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拿给我看看。”
刘鼎满口答应,继续说道:“痛苦,只是短暂的。如果大家懦弱的不敢面对这残酷的一切,现实反而会更加的残酷。先破而后立,这句古语你们应该比刘鼎更明白。”
林诗梓和苏幼惜面面相觑,显然理解不了他的话。
刘鼎忽然想起很有哲理的一句话,于是淡淡的说道:“黑暗正在过去。光明还会远吗?黑暗,始终会过去,只不过,我们现在大家都处在黑暗里面,所以看不清前面的道路,看不到黎明地到来。可是纵然如此。我们依然要奋力前行,如果停留在原地等待,永远都看不到黎明。”
苏幼惜和林诗梓对望一眼,似乎有些明白了。
林诗梓缓缓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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