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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四章 朔党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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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六十四章 朔党的黄昏 (第3/3页)



    “这样吧!”

    “知杂且落殿中侍御史知杂事一职,以朝散大夫、直集贤院出知外郡!”

    “朕记得河阳府知府有缺……”

    “且去河阳,为一任知府,署理民生,代朕牧狩一方!”

    “诺!”吕陶深深一拜:“臣陶叩谢天恩!”

    就这样,吕陶这位离四入头的御史中丞只有一步之遥的大臣,被赵煦罢黜。

    旋即,赵煦召见中书舍人范百禄,命其草制吕陶出知的制词。

    在制词中明确了,他在御史台的失职,并用上了‘往钦用励,毋忽朕训,吾将观焉’的文字。

    这诏书发出,朝野震动,所有人都知道了宫中的态度

    然后……

    属于大宋朝的传统就开始了。

    包括御史台在内的,几乎整个朝廷,所有有资格可以上书的大臣。

    无论是文臣,还是武臣,不管是宗室外戚还是勋贵。

    都纷纷上书,极言御史台的乱象,指斥宪司未能守职。

    在这些奏疏中,孔文仲、刘安世、韩川为首的言官,被人扣上了无数帽子。

    孔文仲还好。

    这位孔子的后人,虽然在政治上和苏大胡子一样是又菜又爱玩。

    但,他屁股确实干净。

    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贪污、受贿、结交外戚、宗室、侵占民田,徇私枉法……

    无数黑材料,仿佛是从地里面长出来似的冒了出来。

    而且,这些黑料还不像刘安世指责李常、李清臣等人在洛阳买园宅、在相州置田产那般,纯属脑补猜测。

    有不少,甚至是有鼻子有眼。

    显然是早有预备的!

    于是,舆论哗然。

    汴京新报在头版头条刊文,指斥御史台的混乱。

    汴京义报上,更是刊载了署名为‘白石山人’的文章,拷问‘御史台到底是谁的宪司’。

    在重重压力下,孔文仲先撑不住了。

    在十二月丁酉(十九),也就是群臣上札言事的当天,上表请罪,并求去。

    紧接着,第二天戊戌(20),韩川等六名御史台官员,先后上表请罪。

    刘安世比这些人多撑了两天,到十二庚子日(22),也顶不住了,上表自承罪责求去。

    赵煦得知此事,只是冷笑了一声:“此獠怕是被人逼着体面的吧!”

    “真是无耻啊!”

    大宋的士大夫们,都是很体面的。

    你看孔文仲,稍有风声,就立刻识趣的上表请罪求去。

    其他人也只观望了一天,就上章求去。

    对于群臣所奏的,几乎所有罪名,他们都不做辩解,只自承罪名,自请出知。

    但这刘安世却是垂死挣扎了好几天,等到汴京义报拷问‘御史台到底是谁的御史台’,他才知大势已去,上章承罪求去。

    赵煦自不会叫他讨得什么好!

    元祐二年十二月辛丑(23)。

    赵煦召见中书舍人顾临、范百禄,命这两人草拟罢黜诏书。

    先是,右谏议大夫孔文仲,以谣惑大臣、诽谤儒师(程颐)的罪名,罢知青州。

    这就是多少看了一些孔子的面子,从轻发落了。

    至少,青州是个养老的好去处。

    然后,又以‘结党营私,诽谤宰臣,妄议元老’的罪名,罢监察御史韩川等八人,为偏远军州知县、通判等。

    紧接着,赵煦亲自口述,命范百禄制词,写了一篇措辞无比严厉的责贬诏书。

    以监察御史刘安世,居心叵测、阴怀不轨之心,欲乱社稷国家。

    勒停、冲替,责为永州团练副使,安置于郴州,编管居住。

    并格外强调——遇赦不免!

    这就是连半点机会也不肯给他了。

    一定要把他贬死在郴州!

    诏书下降,送抵御史台,整个御史台中都是一片抽泣,半个御史台今日之后,将为之一空。

    有心人,更是发现了一个微妙的政治现象——

    元丰八年,司马光回朝后,向朝廷举荐了十几位御史。

    在过去三年中,已先后有王岩叟、刘挚、鲜于侁等数人获罪。

    此外还有三人因守孝或者其他缘故去职。

    在今日之前,司马光当年所举荐的御史,只剩下了五人还留在朝中。

    经过这一次动荡后,当初司马光所荐的御史,就剩下了一根独苗——监察御史王觌。

    别人怎么想不知道。

    但王觌却只有一个念头——瑟瑟发抖,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和王觌一样有着同样感觉的,还有在登州的苏轼。

    大胡子的消息很灵通。

    几乎是在孔文仲上表请罪求去的当日,就通过渠道,得知了京中的事情。

    本来,已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多少有些固态萌发,再次开启了大嘴巴,到处议论和发表对朝政意见的大胡子,瞬间被吓得噤声,连续好几天,都闭门不出,直到元祐三年的新年,他才再次出现在官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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