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归去 (第2/3页)
转酸涩,她从来一直认为自己一厢情愿,而独孤晟之后对死人的痴情不过是悔恨是同情……她料不到他当真能做到这一步……千里迢迢悄悄潜入军中她还只当他心血来潮的胡闹,但是如今……如今……她手指颤抖,万万不敢想那一个答案……
独孤晟怔了怔,注视着火光淡淡道:“当年燕子矶你为何要替我挡那一掌,你当时怎么想的,我就是怎么想的。”
阿蘅语塞,不再说话,心中却百转千回,那一次,那一次自己是觉得夹在大哥和他之间实在太苦,不若替他死去,教他心中永远都有着她,她跪在大哥帐前,求大哥发兵,大哥拒而不见,她看着那绝望的夜晚落幕,觉得情爱一事,没有半分道理可以讲,她学了多少谋略智策,却没有办法救她的爱人,既然如此,不如同生共死,如若上天垂怜,能让自己替他顶过这般劫难,那便是她的福分。
独孤晟忽然道:“即使当年我们是兄弟情分,在知道崔华澜和崔华仪是同一人以后,你觉得那能赴死的感情,是兄弟情还是男女情还重要么?”
阿蘅不说话,独孤晟依然淡淡道:“存在任何真挚的感情,都是日渐加深的,时间长久、相处融洽之后,自然有血肉连心的爱,兄弟情也好男女情也好,你又何必对开始的方式思量太多?”
阿蘅擦完最后一道伤口的药,有些自悔不该发问,情意露得太多,低低道:“我再去找些烧火的干草,你受了伤,在这里呆着。”
独孤晟知她虽然扮男子数载,其实内心情感却分外内敛矜持,是个十分固执而害羞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数年完全没有体会到她的情意了,因此也并不继续逼她,只应了声好,阿蘅拣了包袱皮,打算用来装干马粪,这草原上多用干马粪来烧火,她四处搜寻了一番,还捡到了些枯枝干草,毕竟心里挂念着独孤晟,又赶紧回到那小山坡下。
远远却看到独孤晟斜倚在一山石下,她心里一惊,担心他神智昏迷,连忙跃过去,却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个皮袋,脸上微微有些红意,看到她脸上神色仓促,知她担心,不由地一笑道:“我以为你这水袋是水,没想到居然是酒,味道还不错,我喝了些御寒。”
阿蘅看着那水袋,神色古怪,她适才要拿那包袱皮去包马粪,将里头的水袋笛子杂物都拿了出来放火边……没想到独孤晟看到了以为是水……独孤晟还在念念叨叨:“想不到你们大燕还有些好酒,喝下去整个人都暖了,连伤口都好像不太疼了,酒劲儿还挺大,我都有点晕乎乎了,你也喝一点驱寒吧,你也泡了一夜的水,别生病了。”
阿蘅看他眼神已经开始涣散,说话也开始有些颠三倒四,有些哭笑不得,那皮袋里,装的正是之前刚拿去算计海里王的“回魂”,她带了一小坛子,却担心一整坛酒的话会引起海里王怀疑,毕竟女奴不容易拿到整坛的好酒,于是倒了一些到水袋里……罢了……那回魂原就有镇痛的功效,他如今想必身体十分疲惫,身上又有那么多伤……
她将找来的枯枝马粪都扔进火堆里,拨了拨火让它更旺,转身看独孤晟躺在那里赤着上身,恐他着凉,摸了摸他的衣服,已是半干,便去拿起那衣服披在他身上,那衣服还是囚服,粗糙简陋,她心头一阵酸软,想到他贵为一国之君,抛下了一切来到自己这里,她低下头去注视着独孤晟,他已闭上眼睛,脸上神色是放松的,嘴唇上和下巴全是青色的胡茬,颧骨突出,眼窝凹陷,整个人憔悴不已,哪里还像那个意气风发傲气满满的帝王?
她忍不住伸手去轻轻触摸那开裂的嘴唇,独孤晟却忽然睁开眼睛,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对着她笑,阿蘅呆了呆,看到他眼神依然涣散朦胧,和之前海里王一样,便知他仍在幻梦中,想起昨夜那惊险万状的诀别时刻,他匆匆忙忙给自己的那一个清浅却承载了所有爱意的吻,她忍不住落下泪来,微微低下头,与他唇舌相接,独孤晟初时有些呆滞,后头却仿佛本能被激发,这个吻渐渐被加深,唇舌缱绻交缠,热烈而渴望,心旌摇荡,爱念无极,这是他们第一次这般深入的接触,成婚十余载,阿蘅的泪水一连串源源不断的滚落下来,独孤晟双眼迷茫,神智昏乱,却仍知道去吻她的泪珠。阿蘅拿起那水袋,将里头剩下的酒,一口一口的含着哺喂到他口中,这是“回魂”,愿她的“回魂”,能给他带来些许快慰,哪怕只有这一刻,这一时,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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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晟仿佛做了个长而旖旎的美梦,梦里心神荡动,曾经那些甜蜜的回忆依然在,梦里无穷无尽地开着无边无际的花朵,放松而沉溺。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他身躺在一个小房间中,午后浅薄的日光洒落在地上,有淡淡的一点金黄光晕,身上已经被妥善地包扎过,盖着软被,温暖而舒适。他动了动身体,外头已有亲兵端着个托盘进来,居然是李星望,他和他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独孤晟问道:“这里是哪里?公主呢?”
李星望满脸僵硬,将托盘放在了桌子上,将上头的碗拿了过来给他道:“吃粥吧,这里是塔城,已经安全了。”
独孤晟接过那碗,的确觉得腹中饥饿,然而依然追问道:“公主呢?”
李星望脸皮抽了抽道:“公主和纪将军因擅离职守,都受了罚……纪将军受杖四十,公主在关禁闭中……”
独孤晟略略放了心,几口便将那粥吃尽,李星望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道:“你就一点不担心你的处境?那天陛下领军搜索了很久才找到了你们。”
独孤晟微微一笑道:“担心有什么用,又不是第一次和崔华辰交锋了。”崔华辰既然没有第一时间揭穿他的身份,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李星望脸皮又抽了抽,颇觉得自己就是那瞎着急的太监,拿了那碗便走了出去。
塔城城守府中,阿蘅回了塔城,被崔华辰勒令安顿下来好好歇息,对外却只说是关禁闭,她被服下了安神的药,果真好好睡了一觉。醒起来吃过些稀饭,便被崔华辰传召。
崔华辰一身锦绶玄黑长袍,上头绣着金色的团龙纹路,峻目微启,眉飞斜睨,淡淡道:“鞑靼那边已派人来下了降书,朕打算受降,封他个异姓王。”
阿蘅怔了怔道:“鞑靼王城本就很难守,真要打也很快便能打下来的,倒省了这王位,以后麻烦。”
崔华辰道:“不能再打了,粮草和钱财都已不足,所以之前才让你们速战速决,没想到朕的朱雀军主帅和副帅,居然放下军务,两人同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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