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九区》V章 (第3/3页)
……当时迷迷糊糊，有东西喝就全部喝光了。
女孩走了过去，摸了摸弟弟的头：这没什么。又不会说。
男孩如释重负，他不喜欢撒谎，所以发生这种事，他总是很惴惴不安，他又说：上次厄瓜多尔小镇外面，等着们，也有来过，他想用烤熟的老鼠换的枪，但是他当时的表情根本不相信他，警告了他，他依然扑上来抢，开枪了，他死了，他留下的那只烤好的老鼠，本来想和们一起分享，可是最后忍不住吃光了它。
男孩将头低得很低，他仿佛忏悔。
女孩坐了他的身边，揉住了他的肩膀，她说：这些事为什么放不开？
男孩很诧异，他说：们是一家，不是应该一起分享吃的东西吗？从前爸爸找到东西的时候从来不会一个吃，哪怕是一只蚂蚁，他也会掰成三份，可却自己吃了。……是个坏。
女孩说：这不能怪，当时一定很饿。
男孩说：们也很饿，如果是爸爸，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女孩说：们里面吃了那种植物。所以不需要内疚。那份米汤也是应该喝的，如果想问他们讨更多，他们一定不会给。所以尽量多喝没有错。
男孩说：可也许把他们的也喝光了。
女孩说：不要去想了，最重要的是，还活着。
男孩说：说的对，是个没用的，只会吃。
女孩看着弟弟，她说：对不起，不该这样说。
姐弟两沉默了一会，男孩很累，渐渐入睡了，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男孩哭醒了，他说，他梦见了爸爸，但是无论他怎么叫喊，爸爸都不理他。爸爸越走越远，他不要他了。
女孩帮弟弟盖好了毯子，她说：爸爸没有不要们，他只是死了。
男孩说：为什么们不能和他一起死？们还要忍受饥饿，不知道还要走多长的路。
女孩想了想，她也没有更好的答案，她说：大概是因为……们是爸爸的希望，所以们要走下去，不能让爸爸失望。
男孩说：是他的希望，不是，有时候常常想，让死了吧，反正也是个累赘。
女孩反而笑了笑：那就去死吧。
男孩委屈地咧着嘴：就希望死！
女孩说：可没说，这不是说的吗？
男孩愤愤：好吧，只是说说而已。连死的勇气也没有。
女孩说：活着才更需要勇气。
男孩有一种固执，他坚持，死才需要勇气，因为害怕死，所以一直活着，无论多么艰难。
女孩坐窗边打盹，她不知道会有多少进到这个迷雾小镇里寻找东西，一定很少，但是她得小心一点，她必须得找到一点吃的东西，这样他们才能继续上路，否则他们很难走完那条公路。她翻找了一天，有点失去信心。
如果爸爸，他一定不会失去信心，他一直都相信明天会和今天不一样，明天会有新的发现。
女孩还是不能适应这样的心里暗示，她是现实的，她止不住认为明天还是一无所获，她一直不能把握父亲行走的进度，什么时候他们应该出发去往下一个目的地，什么时候他们应该放弃搜寻。
女孩决定再努力一天，如果第二天再找不到任何东西，她就决定带弟弟踏上下一个目的地。
她得试着做出决定，不论是不是对的，都走着看看，也许爸爸也是一边走一边看的。
她盯着那条路，夜里的时候雾气根本就看不见，放眼望去都是黑色的。那种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万籁俱寂才是她觉得安心的氛围，可是却偏偏传来了一种铁链拖地的声音，哗啦啦，哗啦啦，缓慢的，带着一定节奏。
女孩的心随着这种声音而缓慢跳动，她竖起耳朵，企图分辨那种声音的来源，这种声音很近，应该就屋外的某条街道上，女孩害怕极了，谁会漆黑的夜里行走？或者不是行走，而是某样物体发出的声音，只是她无法想象是什么物体。
女孩迅速踩灭了仅剩的一点火星，和弟弟一起蜷缩书架的下方，她紧紧揉着弟弟，她的耳朵敏感地边听着，那种声音消失了一阵后，又开始哗啦啦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