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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她的儿子,远在海宁换了另一个身份娶妻生子,她却只能坐在这里看着不相干的人享那天伦之乐……
“唉哟!”随着这声痛喊的是盘盏落地的声音。众人望去,禄贵人董鄂氏正白着脸抱着肚子喊痛,除了她的贴身宫女,坐她旁边的嫔妃和服侍宫女早与她拉开了距离以示清白。
雍正沉下脸,“喊太医。”
来的是苏太医,未等他行礼,雍正道:“不必多礼,先给禄贵人看看。”
诊了脉又查验了下桌上吃食,苏太医这才行礼回禀:“回皇上,禄贵人胎不稳,有小产迹象,但这并不是吃食引起,而是禄贵人本来就身体嬴弱再加上闻到了刺激性的香味所致。奴才再开剂安胎药吃就没事了。”
众人一看,为了今晚的团圆宴乾清宫里摆了不少花,当季的花有茉莉、月季,从暖房里搬来的有百合、兰花等,可就算这些花香味浓些吧,它们摆放的位置离这禄贵人也挺远的呀,又不是密闭的殿内,要知道为了方便赏月赋文,中秋节的筵宴从来都是设在殿外或者御花园的。
雍正见禄贵人身边的宫女接了苏太医开的方子下去熬药,这才开口问:“是谁坐在禄贵人旁边?”
春常在那常在白着脸出来跪在地上,“是奴婢。”
苏太医一下就闻了出来,“她们用的香露里含有麝香、红花等味道,不过并不浓厚。”
“皇上,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啊。”春常在和那常在惊惶叩头不已,心头皆是又惊又怕,怎地的两人用的香露里都含有这种东西?自己只怕成了别人利用的工具。
雍正眼睛微眯,“是哪个宫女在那一桌伺候?”
一个相貌普通的宫女连忙跪下,浑身抖瑟,苏太医不必雍正示意便上前检查,最后找到了一个中秋节很多人都会戴的玉兔桂花荷包,里面塞满了一种紫蓝色的香草,味道极为好闻。
“咦?”云珠微讶。离她不远的雍正和五福晋自是听到,目光看向她。云珠浅笑道:“皇阿玛,这种香草咱们大清可是很少见的,媳妇只是有些吃惊,怎么一个宫女身上竟有这个。”
同样惊讶的还有这个宫女,“这、这不是奴婢的荷包,奴婢的荷包里放的是桂花。”
难道这宫女的荷包是遭人调换了?“这香草有什么作用?”
云珠微侧了下头,“这种草叫薰衣草,在欧洲或大洋洲其他国家被称为香草皇后,它的茎和叶可入药,好像能治风寒、腹痛,有健胃、发汗、止痛等功效,干花可做花茶、花枕、香囊等,有安眠镇神的功效,不过它的花粉对孕妇可不大好,至于香味,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据我所知,咱们大清好像还没有人种植这种香草的。”
雍正明白她言下之意。能利用这种花草的人必是熟知这种香草的特性,怎么熟知?怎么得到这种花?来源不是海贸船队就是卖西洋物件的店铺。
话音方落,云珠那无所不察的神识立即发觉了顾嫔眼中微闪而过的不安,这与其他人兴奋、幸灾乐祸的神情有些差别。
不必想云珠就能明白顾嫔的动机,宫中年轻的嫔妃里只有禄贵人董鄂氏如今与她家世相当,万一禄贵人诞下皇子,那么顾嫔隐然为年轻嫔妃之首的地位便没了,说起来,禄贵人对顾嫔的威胁比对熹贵妃的还要大。
不过,今晚禄贵人这事肯定不止顾嫔一人出手,云珠含笑拈起一块糕点缓缓地吃着,那位看似专心地逗着永琏的贵妃娘娘肯定在里面起了不小的作用。而且,看起来得手的也不止是顾嫔她们这些人,想来高氏也有所得吧,瞧她眼底那掩也掩不住的兴奋劲,啧!
高侧福晋跟金格格联手啊,这皇宫后院里的人,真是分分合合难下定论。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正文:
“主子,该更衣了。”珊言拿来早就备好的侧福晋吉服说道。
妮莽衣起身换下身上的旗装换上吉服,小两把子头也换了紫玉雕花点翠珐琅钿子戴,左右耳际上方加上两朵拳头大层瓣绢花,看起来既端庄娴静又不失年轻俏丽,既不显得太素又不会太过艳丽。因有孝在身,她也不敢上胭脂,只在脸上抹了润肤露。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皇家内廷筵宴,定不可失了分寸。
筵宴在乾清宫举行。这一次因弘历弘昼南下办差,熹贵妃嫌人少,便让云珠跟五福晋吴扎库氏将侧福晋也带上。
到了正院,乌喇那拉.妮莽衣与高露微便忍不住互瞪了一眼,两人的吉服一样,头上戴的钿子款式竟也差不多,只高露微的集瑞边花多了些,显得更为妩媚忧柔,乌喇那拉.妮莽衣则端庄娴雅。
“两位侧福晋都准备好了?”云珠带着素问与灵枢转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三位抱着三胞胎的嬷嬷并已经七岁的永璜。
“福晋。”乌喇那拉.妮莽衣与高露微行了个福礼。
“嗯,这就走吧。”云珠领头前行,乌喇那拉.妮莽衣与高露微跟在后头,两人看着几位嬷嬷手上玉雕一样的三胞胎眼睛不由都闪过嫉羡之色。
云珠穿着件月白色散花锦缎旗装,耳上戴着鎏银衔成葫芦状东珠坠子,乌溜溜的秀发梳成小两把子头,顶上盘了支半尺来长一寸半宽、两头大中间细的透雕白玉扁方,扁方的左边或点或盘着五只绿莹莹的蝙蝠,其中一只还衔了串玉珠子。过于冰洁的打扮在她那分外柔细的眉眼映衬下多了几分温婉,像月辉中的仙子,清柔动人。
因先前祭月的原因,此时月上中天,云珠几人并不用到承乾宫先行拜见熹贵妃而是直接到乾清宫赴宴,到的时候,不少嫔妃已经在场,见她们过来,眼中闪过或惊艳或嫉羡的光芒,纷纷起身行礼。
“四福晋到了,我们方才还在这释迦果呢。”顾嫔伊尔根觉罗氏笑盈盈地,她的旁边站着含笑的春常在碧鲁氏。
“是啊,多亏了四福晋,不然我们哪能尝到这样的美味。”禄贵人在一旁扶着肚子轻笑,话里有话。
不知熹贵妃打的什么算盘,竟由着承乾宫的春常在与顾嫔搅和在一起,这禄贵人更是……云珠浅浅一笑,细长如水波的眼睛仿佛收尽了苍穹的星华,烁烁然,“我只是孝敬皇阿玛的。”至于皇上要怎么用那是皇上的事了。
旁边的嫔妃们发出哧笑声。
禄贵人俏脸一白,恨恨地瞟了云珠一眼,低下了头,轻声道:“是啊,我们都是托了皇上的福。”
“四嫂。”
“几位慢聊。”云珠见五福晋在不远处招呼,便走了过去。她对雍正的这些嫔妃既不亲近也不敌视,遇上了便淡淡地说几句,不会傻到插入她们的争斗中。
“四嫂怎么将和敬他们也带来了?”五福晋问道,眼中闪过不赞同的神色,八月中秋的夜晚风已带了秋凉。
“皇阿玛想看看他们,就带他们来了。”多见见场面对孩子也好,她总不能因着怕这怕那就不敢让孩子出乾西二所吧。
乌喇那拉.妮莽衣与高露微早就自觉地与五侧福晋章佳氏走到了一起说话。
五福晋瞅了新热门的乌喇那拉.妮莽衣一眼,道:“可是个棘手的?”她经长子永瑛早夭的打击,整个人恢复了本性中的灵慧通透,更添了经历世事的成熟世故,对弘昼不再那么紧张,平日里除了处理乾东三所的事务,想起昔日云珠的提点,与云珠的往来多了几分真诚,渐渐地倒有了几分闺密的感觉。
“就算不是好相与的,她也得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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