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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宫外.彼此留出一点空间.反而更好.现在我们懂得退一步.不是如蚌与砂石那样.非要将彼此磨圆了才行.这就是默契.
杨广因为要筹备北巡的事.忙的时候隔好几日才來看我.我便进宫去看他.
听到他在跟臣下议论.
“……那些人.各打主意.朕岂会不知道.”
“正是.至尊圣明烛照.那些人鼠目寸光.原本不足为虑.”
我挑开垂帷张望了一眼.刚才说话的是郭衍.
“话不是这么说.”张衡直通通地顶了回去.“这些人这些事先帝在时就沒有了.有.先帝早已痛心疾首.可就是不动他们.不想动.不是.是动不了.那也是有缘故.正所谓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帮人成事不足.坏事的能耐可大得很.”
宇文述在旁边冷哼了一声.道:“那怎么着.按你的意思.怕了他们不成.”
张衡扭过脖子道:“我说怕了吗.哦.我说略缓一缓就叫怕了.”
“那你说吧.怎么个缓法.缓到几时.”
“这都要商量”
宇文述冷笑.“还是白说.”
“怎么白说.章程先得定下來.是急.一刀切.还是缓.剥茧抽丝地來.这得先定下來吧.一刀切.眼下是省事了.可我说了.那帮人都是老人.让他们办事不容易.给你使杠子却容易.他们在朝中待了这么多年.哪个不是盘根错节.扯一个带起一群.这一刀下去.看是小半的人.其实伤筋动骨.怕是人人都牵扯到了……”
文述故意截上來.“是不是牵扯到你什么了.”
张衡勃然大怒.向杨广叩拜道:“至尊.宇文公乃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宇文述跟着也道:“至尊.非臣妄测.实乃张公之言叫臣不得不疑.”
“诶、诶.两位都是国之柱臣.亦是公忠为国.无非见解不同.何必闹出意气來.”
另外一个极温和的声音插进來.看不见他的人.然而声音听來耳熟.回想了一阵.该是右仆射苏威.
杨广在这时候笑了起來.“说得是.两位请起.哪有什么大不了的.各抒己见罢了.建平.你继续说.”
衡瞥了宇文述一眼.续道:“至尊的意思.臣明白.看那些人徒食俸禄.有如民蠹.臣也心疼.但眼下情形.可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谓积重难返.陛下.急不得.更何况.如今陛下北巡在即.乃第一要务.改官制之事.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杨广边听他说.边“嗯嗯”点头.待他说完了.才道:“建平.你说朕的意思你明白.朕却觉得你不明白.”
张衡震了震.
“臣愚钝.”
“你不愚钝.你只是手脚给套住了.”
“请陛下明训.”
“当年朕在藩邸.你为扬州总管司马.你我君臣相交.互诉志向.你还记得吗.”
张衡怔愣.这种时候.又当着其他朝臣的面.杨广忽然和他旧时最亲密的属官谈论起交情來.大概每个人都会觉得意外吧.
片刻.张衡回答:“自然记得.”
“朕说了什么.”
“陛下那时说.愿成就大隋天下长治久安.”
“不错.而你说.愿竭虑尽诚辅佐朕.这话.还算数吧.”
“自然算数.”张衡激动起來.
“那么朕问你.要如何.才能让天下长治久安.”
“这臣也记得.当年陛下就说过六个字百姓安.边疆靖.”
“你沒记错.一个字都不错.”杨广霍然大笑.站起身上前拍了拍张衡的肩.“沒错.朕说的就是这六个字.百姓安.边疆靖.朕说的是.百、姓、安.不是百、官、安.建平.你说得是实情.先帝在时.朕也想过.先帝为什么就由着那些人干领俸禄.等朕登位了.朕才算明白.难.真难呐.朕时时刻刻都觉得束手束脚.都觉得.自己处在一张看不见的网里.朕要做什么.都受这张网的约束.”
屋里静极了.只有杨广一个人的声音.仿佛隐隐带起了回声.
“可是朕不信这个邪.朕就是要跟这张网斗斗看.朕就是要做该做的事情.不管谁想要拦着.朕都要去做.诸公沒听过那句俗话吗.‘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沒水喝’.事情.不是人多了就能做好的.朕要的是能做事的官.不是当摆设.生是非的官.官少了.人忙了.只怕是非也少些.事情也做得更好些.”
听到这里.苏威已是领头道:“是.至尊圣意.臣明白了.”他一开头.自然跟上一片称颂之声.
杨广且不理会.独看张衡.
张衡躬身道:“陛下说的是.臣太瞻前顾后.束手束脚.自今往后.臣惟至尊是从.”
“这就好.”杨广淡然一笑.
我才明白他为何忙得这样.原來除了北巡.又要议官制的事.那事情从年前就有传言.看來如今是定下來了.
我退回后堂.让人备了汤饼.架在暖锅上热着.等面都烂透了.杨广才回來.
他换了衣服.到案边來望了一眼.我忙说:“这个太烂了.不合你的口味.我叫他们换了來.”
杨广笑道:“烂有烂的好处.味道都进去了.”说着自己动手舀了一碗出來.
“仔细烫.”
我叫得迟了.他被烫着.“滋滋”地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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