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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能有几日?多则十日,少则三五日。”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犹豫片刻,又问:“那么柳述他们,有没有什么动向?”
陈琼怔一下,“这我怎么知道?”停了一停,她若有所悟地看看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若他们一有动静,便设法告知你?”
“是。”
她低头思忖片刻,“那么,不如这几日你搬来与我同住——你先不要说,先听我说,这样,一来你可以帮我,二来我不必差人去报消息给你。这宫中如今,唉,我也不消说,你想也想得出来。”
我能想得出来,到处都是耳朵。这是很好的办法,但杨广未必同意。
&nb啦啦文学更新最快全sp;“我尽量。”我说。
回去一商量,果然杨广一口回绝,毫无还转的余地。
“阿婤,你不要搅进来!”他翻来覆去这一句话。
要不就是,“你不知道——”
“是你不知道!”我急到想要跺脚。
“我不知道什么?”杨广若有所思地看牢我。
“是……”急切间我不知怎样表达,又不能说实话,真急煞人,“我有感觉,他们那里一定有事。陈贵人会知道,她会告诉我——”
杨广笑一下,捧起我的脸,认真地说:“阿婤,你不要管这些。”
但是我怎么能不管?我的爱情危在旦夕。
其实我是不希望看到宣华夫人哭诉太子无礼的一幕,我承认我自私,但我介意得要命。所以说什么也想试试。其实我想改变的不是历史,我只想改变蒙在我的爱情上的阴霾。
我没有以天下大事为己任的觉悟,我只不过想守着我的爱情,那丝丝绵绵的甜蜜,守得久一些。我记得那所有的幸福,我不要它们瞬息便如烟雾般散去。
可是我该怎么办?我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想出办法来。
两日后,杨坚至大殿,与群臣诀别。
杨坚握了近臣的手,唏嘘。于是大殿里便一片唏嘘,无法流泪,也要努力地眨着眼睛。
正是盛夏,殿外,阳光穿过浓密的枝叶,满地星星点点,偶尔随风晃动,晃得人眼晕。听见杨坚低弱的声音在说:“这是朕为天下人选出的佳儿,足当皇嗣,诸公务必尽心辅佐。”
于是,一片山呼。
杨广从殿中出来,神情如常,只是眼眶赤红。当了众人的面,我不能够过去安慰他,只好远远地望着。虽有众人簇拥,如今他的背影看起来越加寂寥了。
到次日,杨坚连话也说不动,勉强地喝一点药汁续命,所有守候在他病榻前的人,无非也就等着最后一幕。
朝务却不能停下来,大殿西阁朝臣依旧进进出出,络绎不绝。也不晓得杨广现下怎么办得进公。
我在自己房里想很久,终于下定决心。
走出来,径直到西阁。门口的小黄门看见我,就要进去禀报,我忙拦住他。
“我给殿下做了点心,你送进去吧。”我将手里的食盒叫给他。
向内望了一眼,离得太远,里面又暗,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又被屏风遮去了大半。心头蓦地一疼,升起瞬间的动摇。
也许我不该自作主张,也许我该听他的话,也许我只不过是去做一件蠢事。
但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我的爱情末日来临。
我还想靠在他的身边,肆无忌惮地呼吸他特有的气息,我还想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往我的画上题词,我还想躺在他身旁,夜半醒来,在他的脸上轻轻描绘眉眼……我还没有爱够,怎么能这样就放弃?
我踩下稳稳的步伐,转身而去。
陈琼在杨坚身边侍奉,盈风在。她好似早知我定会来,已经替我安排好了住处,就在陈琼的隔壁。
我在房中忐忑不安,坐也不是,立也不是。一时算着杨广也许已经看到我留给他的字条,不知他会如何?是否会暴跳如雷?一时又想着陈琼怎么还不回来?踱到窗口,又踱到门口,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趟,也不觉得累。
天色渐渐暗下来,终于看见几盏灯笼进了庭院。
我顾不得什么,径直进了陈琼的房间。她正在换衣裳,几个宫女服侍着。看见我,只点下头,朝坐榻扬扬下巴。
当着旁人,我不便乱了礼数,等她换完了衣裳,才随她坐下。
宫女们端了饭桌上来,皆是江南菜肴。我哪有心思吃饭?陈琼也没有。我们俩都不过略动了动筷子,便搁下了。
“至尊怎样了?”
陈琼不响,低了头似在专心致志地看菜,过了会,忽然将脸扭向一侧。
我惊讶地发现,她的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她哭了。我怎样也想不到,她竟为杨坚哭了。
人终究是感情的动物,再怎样,也有数年的相处,枕边厮磨,到底不会始终全然冷漠。
“我不该问。”我说。
她飞快地擦拭眼角,“没什么。”
我们相视沉默。
不知为何,我竟想起陈亡之前,我们常常这样无奈相对。命运莫测,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们居然又为了那个亡陈的人相视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