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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完完全全相信,那就是你。”
他真懂得说话,真懂得如何叫我心跳加速,如何叫我窒息,如何叫我智商瞬间退化到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愣愣地看着他,完全沉溺于他的目光里。
过很久,我才结结巴巴地反驳:“那……我也是……骗、骗过你的啊!”
“哦?”杨广好整以暇地从案几的托盘里捻一颗果子放进嘴里,“什么事啊?”
我开始使劲回想。
我是穿越来的,这件事我始终瞒着所有的人,但是现在我也不能说啊。至于别的……别的……好像我真的没骗过他什么。只除了最初,我骗他说,我不爱他,爱上了杨俊。但是我若说了这句话……我横他一眼,美得他!
“你不会骗我的。”杨广从容而笃定地微笑。
我气结,从坐榻上跳起来,结果动作过快,一下子没站稳,又撞上了案几的角。疼!我正龇牙,冷不防被杨广从背后揽住腰,一下跌进他怀里。
“撞疼了?”他轻轻地替我揉着。
很舒服。而且宫女们早溜得一干二净。所以……嗯……
数日后,裴肃回到大兴,杨坚召见他,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立太子乃国家大事,我是五儿之父,并无偏心眼的事,更不会因为偏疼哪一个就轻言废立。至于杨勇,既已废黜,不可复立。”
清清楚楚的态度,总算止住了这一阵子的风声鹤唳。
此事算是暂时平息。
但任谁都清楚,只是暂时而已。
出乎我意料的是,兰陵公主果真在不久之后来到了东宫。
那日我正与萧王妃一处闲聊,听闻小姑兰陵公主到来,萧王妃自是要出迎,又一定拉了我同去。我也只好跟了去。
兰陵公主看起来如往日并无不同,她不善言辞,从前也只有和她母亲话语多些。萧王妃自是一番驾轻就熟的女主人姿态,款待得她处处周到。
兰陵公主有些微的局促,坐了和我们说话,只是闲谈,好像她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如此。互相的问候就花去很久,全是废话。好在萧王妃很会找话题,不愁冷场。
她来时,杨广和几个东宫学士在别殿里谈论诗书,自然有人去传报。杨广赶过来,显得十分高兴。
“阿五,我以为你此后都不打算来了呢。”他笑着说。
一句话就将兰陵公主堵得涨红了脸,支吾着只说:“怎么会?”
这下我更确信,以前她同独孤皇后说的很多话,都是有人教给她的。
我想兰陵公主必有来意。只是看这情形,兄妹俩就算独处,兰陵公主也未必能将心里的话说出口。萧王妃只怕也是同样的想法,紧着调和气氛,找话来说,一时又想不出法子打破僵局。
“柳述近来如何?”杨广不动声色地问。
柳述如今是实际上的宰相,天天在杨坚面前出入的人物,和杨广自然也是日日见面,他近来如何,何用问兰陵公主?我暗叹,他倒是直截了当。
兰陵公主一板一眼地回答:“承蒙殿下过问,一郎很好。”
兄妹这样对话,叫旁人听着也别扭。
萧王妃看看我,我也无奈地看看她。忽然福至心灵,记起不知几时杨广曾提过一句,兰陵公主年少时最爱放风筝。
“对了!”我不禁拍下手,“我那里有几只极漂亮的风筝,今日天气又好,不如咱们去北苑放风筝吧!”
一时收到好几束或赞许或感激的目光。
放起风筝来,兰陵公主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她仰着脸,双手提了风筝线,阳光映着她的双眸,如宝石般熠熠生辉,整个人都仿佛映出了炫目的光芒。
我一时看呆。
其实她是个美女,但她有太多的烦恼。丈夫心里有别的人,她自矜身份,只怕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倾诉。如今丈夫和从小最亲密的兄长又站到对立面上,她选择了和丈夫在一起,可是心里却又有那么愧疚。顷刻间,我看她看得这样明白,几已能体会她心里的苦痛。
这些搅不清理不明的事情里,谁是轻松的?
杨广一直负手站在那里,含笑看着小妹玩,听她朗朗的笑声。我本想走过去,和他站在一起,转念间,没有动。
兰陵公主玩到出汗,宫女绞了手巾来让她擦脸。杨广慢慢地踱过去,替她理一理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兰陵公主望着他,带着娇美的笑容。
我听见杨广缓缓开口:“阿五,我知道难为你。但是……”
兰陵公主一定料到他要说什么,一丝丝地敛起笑容,就恍若秋日风中慢慢凋去的花朵。
“你回去劝劝一郎,让他不要再……像现在这样。就算是我求你,阿五,你知道二哥的脾气,这些话换作别人我绝不会说。可你终归是我的妹妹啊!有些话,再难出口我也不得不出口。你劝劝一郎,让他退一步吧,好不好?”
兰陵公主呆呆地望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良久,终于点一下头,泪水也随之滚落。
“但是我怕一郎他……”
“我知道。”杨广淡淡地说。默然片刻,一声长叹,“那也不能怪你。”
兰陵公主低下头,然而很快又抬头,“如果一郎不肯,将来二哥……会……会怎样对一郎?”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过。”杨广面无表情地回答,“也许你该先问问柳述,他会怎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