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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定能送我们到达。我知道,天下一统之后,隋对南方毕竟还是不放心的,因此下令销毁了南方民间大的船只,防止南方水军力量的再次兴起。所以,就算我换一个船夫,也不会找到更牢靠的。
我们上了船。小小的船只在江水中一左一右地随波晃动,机械的戒律很快就唤起了我的倦意。我的眼皮慢慢地垂下来,阳光在正前方,视线一片金亮,船夫的身影像一片薄薄的剪纸。
睡梦中我见到杨广,奇怪的是,我心里很安静,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我们一起在山谷里游玩,满山的杜鹃,红得像火,活泼泼的生命力。我们很随意地交谈,谈什么都很快乐,他是我在古代遇到的一个异类。醒来时,我完全想不起梦里和杨广说了些什么,肯定不是“放过我”“不行”的谈话。
我吁口气,自从得知他要来江南,这么多日子第一次我可以轻松地想起他。
只要隔着足够的距离,他就不再那么可怕。
至于隋末的大难,那还早,之前我可以享受一阵子平静的生活。说不定我能当个成功的商人,生意也不用太大,吃喝无忧,如果运气足够好,还能找到个人把自己嫁了。
我越想越美,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黄昏时分,我们路过一个小镇子,在一户人家中投宿。船夫帮我们俩找的地方。到这种时候,我才明白自己在如何茫然无知的情形下,就这么跑了出来。我们不认得路,不知道怎么找旅店,不知道怎么找人家投宿……我们真是勇敢。
一切如常的过了三天。最初的新鲜劲,还有逃离的兴奋已渐渐冷却,长途旅程的乏味取而代之。
我和真儿坐在船上看风景。
“瞧那座山,像不像一只山羊?”
或者,“刚才那只大鸟生得倒有趣,从来没见过鸟儿的羽毛这样红的。”
还要这样消磨一两个月。
真儿说:“六娘,你看前面,是鸟吗?”
我懒洋洋地向前望,江面宽阔,水天一色,天际尽头,数十黑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那是船队。”我说。
“船队?一、二、三、四……”真儿没数清,“这么多条船,挺大的船队呢。”
我心中陡然一凛。
下意识地向后方看,同样的黑点正在追近。
我顿时明白过来。心中突然冰寒一片,转瞬间四肢百骸都冻凝了。杨广,他当真不肯放过我,他一定想不到我逃,我更想不到他已这样不择手段——他竟然出动隋的水军来围捕一个小小的我。除了水军,如今哪里还有这么大支的船队?
我们的小船很快被四面合围,铁桶似的密不通风,叫我哭笑不得,我有这样通天的本事么?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船夫吓得脸色煞白,老早软掉了身子,伏倒在甲板上。
最初的震惊之后,我已经出奇地镇定。事情已经升级了这步田地,再坏还能够坏到哪里去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只消等着看对手出招。
我端坐在船上不动,江风吹着我的衣裙,我戴着帷帽,穿着厚实的棉衣,但我的风仪依然很美,我知道,从来人的眼神里看得出来。
真儿仿佛从我的平静里得到鼓励,站在我身侧,腰板挺得笔直,她在陈宫里耳熏目染多年,存心要做出来,也是极有气派的。
隋兵搭了桥板,有一个中年人走上我们的小船。他背负着手,从走路的姿态就看得出很有身份——不是故意显摆,是长时间熏陶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他穿常服,所以我判断不出他的品秩,搞不清他是杨广手里一颗什么等级的卒子。
那人像我欠身致意,很得体,不失礼又不会谦卑得肉麻。然后他问:“是陈六娘吗?”
他明知道答案。但我还是答了个“是”。
那人又说:“郭某奉晋王殿下之名在此恭候六娘大驾,晋王殿下想是有急事要见六娘,请六娘拨冗移驾。”
说得倒客气,从语调到措辞都是官场混老了的人物。
所以我没再反问:“如果我没有空呢?”跟这种人哪里讨得了好,何必自找没趣。
“不知郎君尊姓大名?”随他上船时,我问。
他显然摸不透我的用意,目光闪烁,但面上的笑容纹丝不乱,“郭某单名一个衍字。”
我叹口气,我对隋的历史实在太生疏,对这个名字也同样没有任何印象。
&n“听潮阁”更新最快,全bsp;杨广在船坞上等我。
我以为会回到江都才见他,没想到这么快。
他站在那里,身边的侍从都退得很远,看去身影有些孤单。微微扬起的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神情——我永远也看不透。
我带着豁出去的心情走过去,甚至没有向他行礼。
他听到脚步,朝我转过身来,视线直盯着我,起初我吓了一条,不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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