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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招呼她一块玩,她颇有几分嗔怪地瞪我一眼,走了开去。
我在她背后笑道:“愁也不愁给外人看,哼!我偏活个好样的给他们瞧瞧。”
陈琼脚步一顿,回头无奈地看着我,摇摇头,倒好似她真的是长辈一般,只眼里终究流露出一丝笑意。
正玩着,忽听得有人在门口问:“六公主陈婤是住在这里吗?”
那是老妇人声音,一口极生硬的吴语,听来像是北人新学的,说不出的别扭。我循声望去,见是个五十来岁的婆子,看装束倒也寻常,但神情间挺有气派,不像普通人家的老妇人。
我坐着没动,早有侍女问:“什么事?”
婆子极有眼色,迈步进来,目光只在陈琼、陈珞和我三个人面上转了一圈,便落在我脸上。
她笑着上前,殷切地跪下行礼,我倒有些意外,这一路上虽未受什么虐待,也无人这样看重我们。忙示意侍女扶她起来,问:“你是……”
“回陈六公主的话,”婆子言谈得体,果然不是寻常人,“我奉晋王殿下之命而来。”
她回身一招手,门外又进来一个侍女,手捧着个漆盒。婆子将漆盒奉上,又道:“这是晋王殿下命我送来给陈六公主的。”
我从一听见“晋王殿下”四个字,脑子就开始嗡嗡作响,瞪着那漆盒片刻,不知如何是好。眼角的余光中,却见那婆子满脸是笑地瞅着我,不禁一个激灵,咬咬牙打开了盒盖。
里面放了一枚同心结,另有一页信笺。
展开来,上面是首四句乐府:“雨从天上落,水从桥下流。拾得娘裙带,同心结两头。”
我就算再文盲,也看懂这是怎么回事了!一时间,只觉得那四行字突突直跳,在眼前晃来晃去,一个一个都那么刺目。
婆子见我不说话,躬身问道:“陈六公主,有什么话要我带回给晋王殿下吗?”
“有!”话音冲口而出,高得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定定神,方将信笺放回盒子里,盖好,递还给婆子。
“陈婤是亡国之女,不详之身,领受不起晋王殿下的一番好意,请奉还给晋王殿下。”
婆子意外地看着我,半天没有伸手。
&n啦啦文学更新最快全bsp;我示意侍女将盒子先接过去,塞到婆子手里,又道:“替我谢谢晋王殿下,但此事万万不能。”
婆子怔愣了片刻,脸上又浮起分毫不乱的笑容,道:“既然是陈六公主这样说,我便这样回复晋王殿下,看看殿下如何。”
我自然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却也懒得和她斗这个嘴。杨广虽然是我满心眼里最瞧不上的人,但是人在矮檐下,我也不想得罪他。
婆子倒不纠缠,躬身告退。
我呆呆地坐在榻上,如同霜打的茄子,早没了方才的兴致。陈琼和陈珞一起走过来,坐在我的两侧。陈琼按着我的手微笑道:“说得好。”
我愁眉苦脸地瞅着她,重重地叹口气道:“我就怕,这件事没完呢。”
“是啊,”陈珞接口,“听刚才那婆子口气,未必会善罢甘休。”
陈琼静静地想了一会儿,看着我说:“只要真有心,一定能有办法。”
我看着她眼里决绝的表情,猜得到她指的是什么,唉,嫁给杨广和一死了之,哪个更可怕些?我一时间还真比较不出来,只觉得哪一边都不是我想要的。
不知是我不记得,还是史书上确实没有,我印象里丝毫都不存在“陈婤”这个人物的结局。大概,她也不曾为了反抗杨广逼婚而死吧,否则《隋唐演义》里应该不会漏过这么戏剧性的情节……我脑子里一团混乱,胡思乱想了半天,却没有一个念头有实质意义。
这日自是坐立不安,我只觉得头上那柄剑忽然又回来了,而且这一柄比亡国那一柄更尖锐更接近,更叫我心惊胆战。
真是风水轮流转,又轮到陈琼和陈珞变着法儿地来安慰我,可她们也是泥菩萨过河,哪来的好办法?实在宽不了心。
连午饭也吃不下,胡乱咽了两口就将剩下的一推。陈琼瞅着我,悠悠念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果然现世报,我报以苦笑。
反正也坐不住,午后我在院子里胡乱溜达。陈琼和陈珞自是不放心我,也跟着我乱转。
我来来回回地走了许久,脚都开始酸了,终于停下来。不禁暗叹,我这样跟自己较劲又有什么用呢?又想,还不如让杨广现在就出现,好让我跟他说个明白,便算他有什么招式使出来,也好过我这样干着急。
便似天有应验,刚想到这里,就见一人从门外进来,径直走到我面前,躬身道:“陈六公主,我家殿下有请。”
我倒似倏地松口气,忙问:“他在哪里?”
来人听我语气急切,倒不禁抬头看我一眼,眼中微露含义莫名的笑意,道:“殿下就在外面车内等候。”
我拔腿就往外走,陈琼连忙在后面叫了声:“阿婤!”我回头冲她摆摆手,叫她别担心,转身疾步出了大门。
杨广一身青衫,负手立于马车旁,仰脸望着天空浮云,神态闲疏。
我径直走到他面前,敛衽为礼。他转过脸来,露出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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