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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人格闹钟与白日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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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人格闹钟与白日荒诞 (第3/3页)

个多时辰。而根据刚才涌入的记忆碎片,这段时间一直是“尘微子”在活动。

    “清醒时间……似乎不固定,而且有强烈的‘被压制’感。”苏砚(理性)迅速分析着自己的状态。他能感觉到,意识深处,那层厚重的、属于“尘微子”的迷雾并未散去,只是暂时退开了一些,让他得以浮出水面。而更深处,属于“幽暗人格”的那片冰冷死寂的区域,则完全没有任何波澜,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沉睡。

    他尝试集中精神,去感知左胸的镜印。感应很模糊,但能感觉到其存在,状态似乎……还算平稳?没有剧烈的波动。怀中的天机宝鉴也安静着。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首饰盒上。盒子是打开的!里面那套南珠头面完好无损地躺在深红色绒布上,在透过窗纸的光线下散发着温润的珠光。

    是“尘微子”打开的?他怎么打开的?苏砚皱眉,仔细回忆刚才最后涌入的片段——尘微子对着盒子结印念咒,然后……似乎没有然后,记忆就中断了,接着就是自己苏醒。

    难道那套荒诞的“咒语”真的有用?不,不可能。那更像是尘微子在瞎蒙。或许……盒子本身就有某种机关,在特定条件下会自动开启?或者,是“幽暗人格”在昨夜那短暂的苏醒期间做了什么,留下了“后门”?

    信息太少,无法判断。

    苏砚(理性)没有浪费时间。他知道自己的清醒时间可能极为有限,必须趁此机会,获取关键信息,并尽可能为接下来(很可能是尘微子重新主导)的局面做准备。

    他首先仔细检查首饰盒内部。肉眼看去,绒布平整,珍珠圆润,并无异常。但他记得昨夜“幽暗人格”用天机宝鉴扫描时,看到的内部暗刻纹路和镶嵌的黑色颗粒。

    他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探入盒内,避开珍珠,轻轻按压、摸索绒布下的底板。质地坚硬,是木质,但触感平滑,并无肉眼可见的凹凸。那些暗刻纹路,要么极其细微,要么被某种方式遮掩了。

    他又看向盒子内壁拐角。那里,木质颜色似乎比周围略深一点点,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他用指甲轻轻刮了刮,质地坚硬,刮不下来东西。昨夜幽暗人格刮下的那点碎屑,应该是从极其微小的缝隙或凸起处弄下来的。

    “盒子是载体,或者说是‘容器’、‘放大器’。真正的核心,是内刻的符文阵列,以及镶嵌的这种特殊黑色物质。”苏砚(理性)迅速做出推断,“这种黑色物质,与李根子给的黑石同源,但更精纯。它很可能具有干扰、吸收、或转化某种特殊能量(如‘阴气’、‘精神力’、甚至‘镜印’的监控波动)的特性。盒子通过符文阵列,将这种特性放大、定向,作用于接触者……”

    “陈夫人的症状:噩梦、惊悸、幻视幻听,符合‘精神受扰’的特征。如果这个盒子长期放在她身边,其散发的、经过符文调整的‘场’,确实可能不断侵蚀、干扰她本就因环境(竹林阴湿)和体质而虚弱的心神……”

    “但问题是,这盒子是别人送的。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为之?如果是后者,目的是什么?针对陈夫人,还是针对陈县令?”

    一个个疑问在理性思维中浮现。可惜,他清醒的时间太短,无法展开调查。

    他再次看向那点黑色碎屑,又看看旁边的黑石挂坠。幽暗人格将其做成挂坠贴身佩戴,显然是为了利用其干扰镜印的特性。这或许是目前对抗秦墨监控最有效的手段。

    苏砚(理性)快速权衡了一下,决定暂时不动盒子。一来,他不确定打开状态是否安全,或者是否会触发什么;二来,这盒子现在是重要的“物证”和研究对象,不能损坏。他将盒盖轻轻盖上,但并未扣死。

    然后,他拿起桌上备好的纸笔——这是周管事为“仙长”备下的,或许指望仙长画符。苏砚用最快的速度,以简洁、客观、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和关键词,记录下目前为止关于首饰盒的观察、推测,以及需要“尘微子”人格注意的事项:

    “盒:容/放 黑粒+符阵 -> 扰神。勿近陈夫人。黑石挂坠:有用,勿离身。碎屑:同源,精纯。查赠盒者(舅老爷)。镜印:暂稳,黑石或可干扰。秦:未知。自保,勿妄动,寻机查。”

    写完后,他将纸条小心折好,塞进道袍内衬一个隐蔽的小口袋。这是留给下次清醒的自己的,或者,如果“尘微子”能“偶然”发现并理解的话……

    刚做完这些,又是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思维凝滞感袭来!

    比刚才苏醒时更猛烈!仿佛有无数只手,要将他重新拖回那混沌的深海!

    “时间……到了吗?”苏砚(理性)心中苦笑,他能感觉到,那层厚重的“尘微子”迷雾,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量,重新包裹上来。

    在意识彻底沉没前,他拼尽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念,看了一眼桌上静静合拢的首饰盒,看了一眼窗外明亮的日光。

    然后,黑暗与混沌,重新降临。

    “唔……”

    尘微子晃了晃脑袋,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还是在客房里,桌上首饰盒盖着,黑石和碎屑在旁边。窗外阳光正好。

    “贫道刚才……是打了个盹?”他揉了揉额角,感觉有点昏沉,但并无大碍。看来对着这“邪物”施法,确实耗费心神。

    他看向首饰盒,发现盒盖只是虚掩,并未扣死。“咦?贫道方才合上了吗?”他有点记不清了。或许是无意中碰到的?

    他伸手,准备将盒盖重新打开,再研究研究。手指刚触到盒盖边缘——

    “咚咚。”敲门声响起。

    “道长,午膳已备好,老爷请您前往花厅用膳。”是周管事的声音。

    尘微子动作一顿,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门。也罢,先填饱肚子,再从长计议。他应了一声,将黑石挂坠重新戴好,黑色碎屑包好收起,又将首饰盒的盒盖轻轻扣上(这次确认扣好了),整理了一下道袍,这才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周管事恭敬地站着,阳光落在他身上,在廊下投出清晰的影子。

    新的一天,属于“尘微子仙师”的荒诞日常,才刚刚开始。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道袍的内衬口袋里,一张写着冰冷理性指令的纸条,正静静地躺着,等待着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被理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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