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阴咒疑云与玄镜司 (第2/3页)
在左手,贴在胸口宝鉴的位置。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唤醒”天机宝鉴。不是启动任何功能,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其上,尝试去“感受”它之前那阵异常的灼热和警告意味。
宝鉴冰凉,并无反应。但当他尝试去“回想”刚才流言入耳、心头惊怒时宝鉴的异状,一丝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信息流,如同风中残烛,试图在他冰冷的意识中勾勒出什么——模糊的方位(西南?)、某种“扰动”的痕迹、还有……一丝极其淡薄、几乎难以捕捉的、与李仙师最后气息相似的“残留印记”?这印记并非来自井边黑泥,而更像是……某种更隐晦的“标记”?
信息太少,太碎。但他捕捉到了关键:有“东西”在西南方向被触动了,可能与李仙师有关,可能与流言有关。更重要的是,宝鉴对此有反应,这意味着事件可能涉及“非常规”层面。
他需要验证。
夜幕降临,山村被更深的寂静和不安笼罩。偶尔几声犬吠,也显得有气无力。苏砚(幽暗人格)如同蛰伏的石头,静静坐在黑暗中。他在等。
等夜深,等村民因恐惧而疲惫睡去,等那个最适合悄无声息行动的时刻。
子夜前后,他动了。没有点灯,仅凭着窗外微弱的星月光辉和对这院落布局的精确记忆,他如同影子般滑出房门,翻过低矮的土墙,融入村外的黑暗中。
目标是西南方向。那个被宝鉴模糊指向、可能与流言源头有关的方向。
他没有走大路,而是沿着田埂、树林边缘潜行。动作并不特别迅捷,这身体依旧虚弱,但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最不易发出声响的位置,巧妙地避开夜间可能活动的虫兽和坑洼。这是纯粹计算和控制的产物,与武艺或体力无关。
夜风带着凉意和泥土的气息。远处山峦如同蛰伏的巨兽。他没有丝毫欣赏夜景的心情,全部心神都用于警戒和感知。左手紧握黑石,右手虚按在怀中的宝鉴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突发状况。
大约走了两三里地,前方出现了一条官道。道旁有座废弃的凉亭,半边坍塌,在夜色中像个张着嘴的怪物。苏砚在树林边缘停下,隐在一棵大树后,仔细观察。
凉亭里似乎有火光闪烁,还有人声!
他屏住呼吸,将身体与树干阴影融为一体,凝神望去。只见凉亭内,点着一小堆篝火,旁边围着三四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正就着火光,分食着什么,低声交谈。看打扮,像是赶夜路的脚夫或流民。
“听说了吗?前边青牛坳那边,前几日死了个老道士,邪性得很!”
“咋没听说?浑身长黑斑,七窍流黑水!都说是在山神庙里中了邪,被恶鬼咒死的!”
“何止!我听说啊,那老道死的村子,前些日子井水都变红了!挖出了人骨头!是个极凶的煞地!那老道就是去镇煞,结果道行不够,反被煞气冲了,才中的咒!”
“对对!我还听人说,那村子里现在也不太平,井水虽然清了,但煞气未除,谁沾上谁倒霉!那老道的阴魂不散,还在找替身呢!”
“啧啧,造孽哦……这世道,越来越不太平了。赶紧吃完赶路,离那村子远点……”
篝火噼啪,映着几张惊惶又带着点猎奇兴奋的脸。流言在传播中不断变形、夸大,越传越离奇,越传越恐怖。
苏砚(幽暗人格)默默听着,冰冷的思维快速运转:流言的源头看来不止一处,已经在更大范围扩散,且与“井水变红”、“山神庙”等真实事件结合,增加了可信度。传播者只是道听途说的路人,并非专门针对他,但这反而更糟,说明流言已经形成一定的“事实基础”和传播链条,难以简单掐灭。
他正评估着,是否要更靠近些,听听还有没有其他细节——
毫无征兆地!
怀中天机宝鉴猛然一震!不再是微热或刺痛,而是一种近乎痉挛的、高频率的震颤!紧接着,一股极其尖锐、带着强烈“警告”与“排斥”意味的冰冷脉冲,狠狠撞入他的脑海!比下午那次强烈十倍!
“滋——!”
不是声音,是直接作用在意识上的尖锐噪音!同时,宝鉴紧贴的胸口皮肤传来清晰的灼烫感!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左手紧握的黑石,也骤然变得滚烫!并非物理上的高温,而是一种从内部迸发出的、混乱而阴郁的“热”,与宝鉴的冰冷警告形成诡异对冲,让他半边身体如坠冰窖,半边身体如被火烤!
他猛地抬头,不是看向凉亭,而是望向西南方向的夜空!
那里,一道暗红色的流光,正以惊人的速度划破夜空,由远及近!流光的核心,是一个模糊的、非鸟非兽的轮廓,散发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冰冷的秩序感!
不是凡人!绝不是李仙师之流可比!
危险!极度的危险!
“规避!”“幽暗人格”在千分之一秒内做出决断。继续隐藏已无意义,对方明显是冲着“异常”来的,而自己身上带着两件“异常”之物,如同黑夜里的明灯!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向侧后方更茂密的灌木丛扑去!动作迅猛,毫不顾忌可能发出的声响。
然而,还是晚了。
那道暗红色流光在空中微微一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方向瞬间偏转,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直直朝着他藏身的树林俯冲下来!
速度快得超出了苏砚的认知!上一刻还在天边,下一刻,那令人心悸的暗红光芒已笼罩了头顶的树冠!
“何方宵小,藏头露尾!”
一声清喝,如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夜空中炸响!这声音似乎有某种力量,震得苏砚耳膜发麻,气血翻腾,扑向灌木丛的动作不由得一滞。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柔韧却沛然莫御的力量从天而降,如同巨大的手掌,瞬间将他周围的空气“凝固”!苏砚感觉自己像是撞进了一团粘稠的胶水,四肢百骸都被无形的力量束缚,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分毫!
他心中大骇,疯狂催动意志,试图挣扎,但毫无用处。这力量远超他的理解,也绝非这具虚弱身体所能抗衡。
暗红流光敛去,一个身影轻飘飘地落在距离他不到三丈的空地上,点尘不惊。
来人一身靛蓝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背负一柄形式古朴的长剑,剑柄上似乎嵌着某种黯淡的宝石。看面容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本该是副好相貌,但此刻脸上却罩着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如刀,正冷冷地凝视着被无形力量禁锢、动弹不得的苏砚。
他的目光先在苏砚身上扫过,在那身不伦不类的道袍上略微停顿,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随即,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苏砚紧握黑石的左手,以及他怀中那微微隆起、仍在散发微弱异常波动的天机宝鉴位置。
青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审视和警惕。他右手拇指轻轻抵在腰间一块暗银色、巴掌大小的八角形铜镜边缘,铜镜表面微光流转,镜心一点寒芒,正对准苏砚。
“玄镜司巡风使,秦墨。”青年开口,声音比刚才的喝问略低,但依旧冷硬,“你身上阴浊之气与怨咒残痕交织,又有不明法器波动……说!你是何人?与青牛坳山神庙横死之人,有何干系?手中所持,又是何物?”
玄镜司!巡风使!
苏砚虽被禁锢,但思维在巨大的危机下反而被逼得更加锐利冰冷。他立刻抓住了关键信息——官方机构?专门处理“异常”事件的?果然是为李仙师之事而来!而且,对方直接点破了自己身上有“阴浊之气”(黑石?)、“怨咒残痕”(宝鉴探测到的李仙师相关印记?)和“法器波动”(天机宝鉴!)!
逃是逃不掉了。硬抗更是死路一条。对方的力量层次,完全碾压。
瞬息之间,无数念头闪过,又被“幽暗人格”那冰冷的逻辑迅速过滤、摒弃。求饶?辩解?装傻?在这些绝对的力量和显然具备探测能力的人物面前,都苍白无力,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唯一的机会,在于信息差和对方的“规则”。
电光石火间,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策略成形。这策略摒弃了一切情感考量,纯粹基于对人性(尤其是这种身负公职、讲究规矩和证据之人的心理)的冷酷算计。
苏砚(幽暗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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