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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银白净化、记忆碎片与不存在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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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银白净化、记忆碎片与不存在的早晨 (第2/3页)

他什么都没说。

    因为他现在的状态,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而且,周明说得对——总局的医疗条件,可能是苏小糖唯一的希望。

    麻烦。

    但更大的麻烦是,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意识在模糊,疼痛在加剧,记忆的碎片像潮水般退去,留下大片的、令人恐慌的空白。

    “走吧。”周明扶着苏小糖,走向厂房门口。

    在门口,他停了一下,回头,看向林平凡。

    “对了,”他说,“那根黑色羽毛,是总局的‘测试’。我们故意把它送到你窗台上的,想看看你对高浓度‘异常’的反应。但没想到,它会直接引向‘噬界之卵’的苏醒点。这是个意外,我承认。但观察结果,很有价值。”

    他顿了顿,补充道:

    “谢谢你,林平凡。你提供的数据,对我,对总局,都很重要。”

    然后,他推开门,带着苏小糖,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门缓缓关上。

    厂房里,只剩下林平凡,和那十七个昏迷或半昏迷的幸存者。

    远处,车辆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近。

    灯光,刺破了厂房的黑暗。

    林平凡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东郊的。

    记忆从这里开始断裂、模糊,像一张被水浸湿又晒干的照片,只剩下一些零碎的、毫无逻辑的画面:

    ——他踉跄地走在荒废的公路上,远处是城市的灯光,像遥不可及的星河;

    ——他拦下了一辆夜班出租车,司机问他去哪,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回到了事务所楼下,抬头看着三楼那扇漏风的窗户,窗台上有根黑色的羽毛...不,羽毛不见了,只有灰尘;

    ——他爬楼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头痛欲裂;

    ——他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霓虹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他走到办公桌前,想打开台灯,但手抖得厉害,碰倒了桌上的玻璃杯;

    ——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然后,他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阳光刺眼。

    林平凡躺在办公室的地板上,浑身冰冷,头痛得像要裂开。他费力地坐起来,环顾四周。

    一切如常。

    破旧的沙发,嘎吱作响的椅子,漏风的窗户,积满灰尘的地板。

    没有深紫色的雾气,没有脸构成的地面,没有“噬界之卵”,没有周明,没有苏小糖。

    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但身体的疼痛,和脑海里大片的空白,提醒着他那不是梦。

    他抬起手,看着手指上的“锚定之戒”。

    银色的戒指,此刻暗淡无光,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痕。昨晚的强行催动,几乎毁了这件奇物。

    他又看向自己的左手。

    手心里,攥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盒。

    周明给的“记忆稳定剂”。

    他打开盒子,里面有三支透明的、淡蓝色的注射器,旁边还有一张纯黑色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号码,没有名字,没有头衔。

    他拿起一支注射器,犹豫了几秒,然后咬咬牙,将针头扎进自己的手臂,按下注射按钮。

    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

    瞬间,头痛减轻了一些,意识也清晰了一点。但记忆的空白,依然存在。

    他站起来,踉跄地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打开电脑。

    屏幕亮起,显示着昨天的搜索记录:东郊工业区、空间折叠、失踪者...

    一切都在。

    但苏小糖不在了。

    她的位置空着,笔记本合着,彩色便签本摊在桌面上,最后一页画着一只黑色的乌鸦,线条凌乱,像是匆忙中完成的。

    旁边,放着一串焦黑的手链残骸。

    暗红色的珠子,已经全部碎裂,只剩下几段烧焦的绳子。

    林平凡拿起那截残骸,握在手心。

    冰冷,粗糙,带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他闭上眼睛,试图回忆苏小糖的样子,回忆她的声音,回忆她说“我能看见颜色”时的表情,回忆她在虚无中梳理记忆时的专注,回忆她最后跪在地上、眼神空洞的模样...

    但记忆的碎片,模糊不清。

    他只记得一个轮廓:浅棕色的短发,总是滑下来的眼镜,紧张时会折纸的手指,还有那双能看见颜色的、浅褐色的眼睛。

    其他的细节,都在流失。

    就像沙子从指缝中流走,无论怎么握紧,都留不住。

    “小糖...”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但这个名字,也在变得陌生。

    上午十点,有人敲门。

    林平凡抬起头,看向门口。

    门开了,进来的是个快递员,穿着制服,抱着一个纸箱。

    “林平凡先生吗?有您的快递,到付,三十八元。”

    林平凡付了钱,签收。

    快递员离开后,他打开纸箱。

    里面是一个保温食盒,还有一张纸条。

    食盒是三层的不锈钢饭盒,还温着。打开,第一层是白米饭,上面撒了黑芝麻;第二层是红烧肉和青菜;第三层是煎蛋和几片香肠。

    家常菜,但做得很用心。

    纸条上,是娟秀的字迹:

    “林先生,我是张美玲。昨天的事,谢谢您。我丈夫回来了,我们打算搬去南方,和小明一起住。这是我自己做的午饭,可能不太好吃,但请您收下。另外,剩下的五千委托费,我放在饭盒下面了。再次感谢您救了小雪,也...救了我。”

    纸条下面,压着一个信封,里面是五千现金。

    林平凡看着饭盒,看着纸条,看着信封。

    他想起了那个雪人,想起了那个叫小明的男孩,想起了那场隔着屏幕的、温暖的告别。

    但细节,已经模糊了。

    他只记得,那件事的结局,是好的。

    这就够了。

    他把饭盒拿到微波炉里热了热,然后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吃。

    味道确实一般,但热乎,踏实。

    吃到一半,他停下来,看向对面空着的座位。

    苏小糖的座位。

    平时这个时候,她应该也在吃饭,小口小口地,很安静。有时她会把便当里的胡萝卜挑出来,放在一边,说“颜色太橙了,看着没胃口”。有时她会突然说“老板,您今天的情绪颜色是灰色的,是不是没睡好?”

    但现在,座位是空的。

    便当盒是冷的。

    没有人会再说“颜色”了。

    林平凡低下头,继续吃饭。

    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咽不下去。

    下午一点,又有人敲门。

    这次是个老人,拄着拐杖,穿着整洁的中山装,头发全白,但腰板挺直。

    “林先生?”老人的声音温和,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我。”林平凡放下筷子,看着他。

    老人走进来,环顾四周,然后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我叫陈建国,是苏小糖的外公。”他开门见山。

    林平凡的心脏,猛地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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