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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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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第2/3页)

样,太后的调查进展,比她预想的更快,也更深入。这小太监的话,是警告?是提醒?还是……又一次试探,看她这个“痴儿”对“浣衣局”、“旧衣”这些字眼会不会有反应?

    谢阿蛮按捺住所有情绪,呼吸依旧平稳。现在绝不能露出任何破绽。慈宁宫越是深入,她越是要表现得浑然无知,仅仅是一个被意外卷入、心智残缺的可怜虫。

    但暗中,她必须加快自己的步伐。那枚“悯忠”玉环,必须尽快弄清来历。

    又过了两日,崔嬷嬷再次到来,这次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捧着托盘的中年女官,托盘上盖着红绸。

    “太后娘娘仁德,念你孤苦,特赏下几件衣物用度。”崔嬷嬷示意女官将托盘放在榻边小几上,掀开红绸。

    里面是两套质地明显优于之前粗布棉衣的细棉布中衣,一套半新的丁香色缠枝莲纹夹棉比甲和褶裙,一双崭新的、鞋头绣着简单如意纹的棉鞋,还有几方素净的帕子,一只小巧的鎏银手炉,甚至还有一盒散发着清甜香味的面脂。

    这赏赐的规格,明显超出了对一个冷宫痴儿的“怜悯”范畴,更像是对某种“潜在价值”的预先投资。

    谢阿蛮“呆呆”地看着那些东西,眼神空洞,似乎并不明白它们的价值。宫女在一旁轻声解释:“阿蛮,这是太后娘娘赏你的好衣裳,好鞋子,还有手炉,冬天抱着暖和。快谢恩。”

    谢阿蛮迟缓地转过头,看向崔嬷嬷,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慢慢伸出手,碰了碰那件丁香色比甲上冰凉的缠枝莲纹刺绣,指尖在那莲花瓣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像是被烫到般缩回,低下头,含糊地重复:“谢……谢……”

    崔嬷嬷看着她,目光在那比甲的缠枝莲纹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道:“这花样,倒是有些年头没见宫里人用了。先帝在时,倒是流行过一阵。”

    谢阿蛮仿佛没听见,只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

    崔嬷嬷不再多说,吩咐宫女好生伺候,便带着女官离开了。

    耳房里重归安静。宫女将赏赐之物一一收捡,将那套丁香色比甲和裙子小心地挂起,口中啧啧称赞料子好、绣工精致。

    谢阿蛮依旧蜷着,脑海中却反复回响着崔嬷嬷那句“先帝在时,倒是流行过一阵”。

    缠枝莲纹……先帝晚年流行……

    王选侍女袖中玉环上的“悯忠”二字,缠枝莲纹的旧式宫装(比甲),浣衣局丢失的“旧衣”,苏浅雪幻视中的“旧式样宫装女人”……

    这些碎片,如同散落的珍珠,被一根无形的线隐隐串起。难道,王选侍当年目击的、与长春宫偏殿走水有关的秘密,就与某种特定纹样的旧宫装有关?那宫装或许属于某个早已死去或失势的妃嫔,而“悯忠”,或许是那妃嫔的封号、别号,或是与其相关的宫观、法号?

    如果是这样,文秀冒险与王选侍联系,给她那包“暂安”的药物和“三日内接应”的纸条,是否也与这旧宫装和“悯忠”有关?文秀是在帮王选侍躲避灭口,还是……在利用她谋划别的?

    而太后赏下这缠枝莲纹的比甲,是巧合,还是又一次意味深长的试探?想看看她这个“痴儿”,对这件与静思院惨案、与长春宫“心病”可能都有关联的旧纹样,会有什么反应?

    谢阿蛮感到自己仿佛行走在一条越来越窄、两边都是万丈深渊的独木桥上,四周迷雾重重,每一步都可能踏空,而桥下,是无数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必须冒险主动获取信息,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机会,往往伪装成最寻常的样子。

    那日傍晚,伺候的宫女之一,因家中老母染疾,得了崔嬷嬷半天恩典,急匆匆出宫去了。只剩另一个姓周的年长宫女值守。周宫女性情稳重,话不多,但心肠不坏,这些日子对谢阿蛮也算尽心。

    夜里,周宫女坐在耳房外间的小杌子上做针线,是给谢阿蛮缝补一件穿旧了的细棉布中衣。里间榻上,谢阿蛮似乎睡得很沉。

    约莫亥时,外间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闷闷的咳嗽声,接着是茶杯磕碰的轻响,和周宫女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谢阿蛮悄悄睁开一丝眼缝。透过珠帘,看到周宫女放下针线,用手捂着嘴,肩膀微微耸动,咳得脸色有些发红。她起身倒水,手却有些抖,茶水洒出些许。

    咳了好一阵,周宫女才缓过来,喘了几口气,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黑褐色的药丸,就着温水服下,然后坐在那里,抚着胸口,脸色有些疲惫。

    看来是旧疾。宫人劳作辛苦,落下病根是常事。

    谢阿蛮心中微动。她重新闭上眼睛,酝酿了片刻,然后开始发出极其轻微、模糊的呓语,身体也在被子里不安地动了动。

    外间的咳嗽声停了。周宫女侧耳听了听,起身走到珠帘边,轻声问:“阿蛮?怎么了?可是要起夜?”

    谢阿蛮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含糊地念叨着,声音渐渐大了一点,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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