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沉默的守书人” (第2/3页)
,根本打不开。你就算找到梯子,翻遍顶层的书架,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陈越心里一动,快步走过去,拿起那本羊皮卷。羊皮卷的边缘已经磨损,上面用墨笔写着几个模糊的小字,像是某种暗号。“这是……”
“这是我爷爷的笔记。” 张子虚淡淡地说,目光落在羊皮卷上,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像是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石子,“他当年,是郑和第七次下西洋时,随船的医官。”
“什么?” 陈越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年轻太医。随船医官的后代?这可是天大的秘密!怪不得张子虚对太医院的古籍如此熟悉,怪不得他能说出《漱石斋杂录》这样的禁书,怪不得他对海外的奇症有着超乎寻常的见解 —— 原来他的根,在那片遥远的海洋上。
“这几本,” 张子虚又指了指桌上剩下的书,一本是用粗麻纸装订的,封面写着《瀛涯胜览》,另一本是线装的小册子,封皮已经不见了,“是我这些年从废纸堆、虫鼠窝、甚至是恭桶房里抢救回来的残卷。
《瀛涯胜览》是未删节的手抄本,我爷爷当年亲手抄录的,里面记载了很多西洋的风土人情和病症;还有这本《南洋异物志》,是我去年在恭桶房的柴堆里找到的,被老鼠啃了大半,我用浆糊一点点粘起来的。都在这儿了,这是我能找到的,所有关于下西洋的资料。”
陈越拿起《南洋异物志》,指尖触到粘补的浆糊痕迹,心里五味杂陈。他看着张子虚,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为什么要帮我?之前在朝堂外,你指引我找《漱石斋杂录》,现在又把这么珍贵的笔记给我,是为了太医院的改革?我知道,你对太医院的腐朽早就不满了。”
张子虚摇摇头,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自嘲般的笑。那笑容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太医院烂透了。”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疲惫,“从上到下,不是靠着关系混饭吃的纨绔子弟,就是抱着古籍不肯放手的老顽固,改不改,与我何干?我爷爷当年拼死带回这些东西,不是为了让它们烂在太医院的角落里,也不是为了给那些庸医做晋身的阶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陈越手里的羊皮卷上,眼神变得幽深,像是藏着无尽的秘密和痛苦:“我帮你,是因为你用的那个词 ——‘科学’。
你说,医病要讲证据,要查根源,不能只靠老祖宗的规矩。这句话,我爷爷当年也说过。而且……”
他的声音颤抖:“我也想知道,当年我爷爷在海上,到底看见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他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原本开朗健谈的人,变得沉默寡言,后来更是自断双手,装疯卖傻了一辈子,直到死,都没跟我说过一句关于航海的事。
我小时候,总看见他半夜坐在院子里,对着大海的方向发呆,手里拿着一块残缺的羊皮,嘴里念叨着‘海鬼’、‘日月眼’…… 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一个经历过惊涛骇浪的人,吓成那个样子。”
陈越看着张子虚苍白的脸,心里沉甸甸的。他能感受到这份信任的分量,也能体会到张子虚心里的执念。那是跨越了两代人的疑问,是埋在骨血里的牵挂。
他没有再多问,只是郑重地把那几本书记好,放进怀里 —— 那里有他特意准备的油布包,能防止书页受潮。
……
陈越拉过一张破椅子坐下,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发出 “吱呀” 一声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藏书阁里格外突兀。他没有在意,只是借着风灯的微光,小心翼翼地翻开了那本《南洋异物志》。
这本书完全不像正经的医书,倒像是一本光怪陆离的恐怖绘本。书页不是普通的纸张,而是用某种不知名的兽皮硝制而成,手感油腻而坚韧,摸起来像是摸在某种生物的皮肤上,带着一丝黏腻的凉意。
上面的字迹潦草狂乱,一开始还能看出是工整的小楷,越往后越潦草,笔画扭曲,墨迹常常晕开一团,像是写着写着手在发抖,甚至有些地方的字迹被泪水打湿,模糊不清。
陈越一页页翻过,指尖带着敬畏。
前面几页记载的还是一些南洋的风土病,比如瘴气引发的疟疾,登革热的症状,坏血病的治疗方法,还有一些奇特的草药,比如能解蛇毒的 “血见愁”,能治腹泻的 “海芙蓉”。这些记载详细而准确,甚至标注了采集的时间、地点,还有患者的症状变化,看得出来,记录者是个极其严谨的医官 —— 想必就是张子虚的爷爷。
但翻到第十五页,画风突变。
记录者的笔触开始颤抖,墨迹晕开的范围越来越大,甚至有些字写得歪歪扭扭,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写下来的。
“宣德五年,三月初七。” 陈越轻声念出上面的日期,“船队过七洲洋,入深蓝之渊。海水漆黑如墨,无波无澜,船底似有重物拖拽,行船艰难。水手皆惶恐,言此处为‘鬼门关’,水下有妖物作祟。”
“三月初八。” 下一条记录的字迹更加潦草,“有水手落水,众人力救,捞上来时已面色青紫,浑身干瘪,脖颈处有两小孔,似被蚊虫叮咬,却无半点血迹。院判言为溺亡,然我观其瞳孔,似有异物蠕动,心下疑之。”
“三月初十。” 这一条的墨迹已经模糊了大半,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字,“岛名‘鬼哭’…… 土人白肤无发…… 齿尖如锯…… 食人……”
“三月十二。” 字迹狂乱,几乎不成章法,“海中有物,似人非人,似鱼非鱼。夜半攀船而上,其行如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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