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镇南侯嘴里的“黑石头” (第3/3页)
侯拍着胸脯,震得茶杯都在跳。
“这正是下官头疼的地方。”陈越叹了口气,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忧国忧民的愁容,“书中记载,那神草由一位百岁老人守护,在一个叫‘落星谷’的地方。可惜啊……下官虽有心寻宝,奈何山高路远,线索渺茫。只知道大概方位,却不得其门而入。”
“落星谷……”镇南侯记下了这个名字,“陈大人放心,我当年在那边还有些旧部。回头我就给两广那边得驻军写信,让他们哪怕把地皮刮一层,也要帮着留意!这等神物,若是能进贡给皇上,也是大功一件啊!”
陈越拱手:“那就有劳侯爷了。”
送走了千恩万谢、甚至还要塞给他银票的镇南侯,陈越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这不仅是一场治疗,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产品发布会”预热。他在给京城的权贵们“种草”,种下一颗“必须拥有这种神级牙刷”的种子。
这种需求一旦形成,就会变成巨大的推动力。
但他心里清楚,真正的希望,并不在这些只知道打仗的武将身上。武将的手,伸不到那个关键的地方。
……
入夜,牙行密室。
这里只有陈越和几位核心人员能进。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大明疆域图,上面标注了各地的特产和商路。
赵王爷的亲信管家,也就是之前负责联络岭南商队的刘管事,正站在陈越面前。他一脸的风尘仆仆,官靴上全是泥,显然是刚从外面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连口水都顾不上喝。
“陈大人,”刘管事从贴身的内衣里掏出一封被汗水浸透、边缘都磨毛了的信函,“岭南那边……消息传回来了。是咱们的人用鸽子接力送来的,绝对新鲜。”
陈越接过信,手有些微微发抖。
这不仅仅是一封信,这是他牙刷产业能否真正腾飞,能否摆脱猪鬃这种原始材料限制的判决书。如果找不到更好的材料,他的生意很快就会遇到瓶颈,甚至被后来者模仿超越。
他撕开信封,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阅读。
随着阅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拧成了一个死结。
“啪!”
陈越把信纸重重地拍在桌上,震得油灯的火苗都跳了几跳。
“死了?!都死了?!”
陈越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不甘,甚至还有一丝愤怒。
“是。”刘管事叹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是一脸无奈,“咱们的人费尽周折,花了大价钱请向导,好不容易才摸到了书里记载的那个幽谷。可是……那里早就荒废了。满地的荒草,房子都塌了。当地的土人说,那位‘口齿如少年’的百岁老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仙逝了。”
“那神草呢?种总有留下的吧?根呢?”陈越追问,眼神急切。
“没找到。连根毛都没剩下。”刘管事摇头,“土人说,老人死后,那是遭了山火,还是怎么的,反正族人觉得那里不吉利,或者是为了躲避那边的土司战乱,举族迁徙了。他们带走了所有的东西,包括那种神奇的草种。据说那草娇贵,离了人活不了。”
“迁徙了?去了哪里?”陈越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这就众说纷纭了。”刘管事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岭南那块地方划了一条线,一直延伸到海边,“有人说往西去了云南,但更多人说……是坐船出海了。说是去了占城,或者是满刺加。也就是……南洋。”
南洋。
陈越颓然地坐回椅子上,看着摇曳的烛光,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线索断了。
在这个时代,虽然有郑和下西洋的壮举,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海禁森严,除了官方的朝贡船只,民间出海那是杀头的大罪。
他陈越再有本事,手也伸不到万里之外的南洋去。没有这种“生物尼龙”,他的牙刷就只能在猪鬃这个低端水平上打转。虽然现在靠着技术垄断能赚钱,但猪鬃容易掉毛、发霉的缺陷是天生的,改不了。等到那些聪明的匠人也学会了处理猪鬃,他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这不仅是技术瓶颈,这是企业发展的生死线。
“难道……真的要止步于此?”陈越不甘心地喃喃自语,手指死死扣着桌角,“我不信。既然知道它存在,就算在天边,我也要把它抓回来。”
他的目光在舆图上游移,从岭南一路向南,越过大海,最终停在了那个标注着“西洋”的模糊区域。
出海……南洋……商船……
谁有这个能力?谁能控制这些?
赵王爷虽然有权,但那是陆军,管不到海里。锦衣卫虽然厉害,但也只能在国内横,去了海上那是找死。
唯有一个机构,唯有一个人,掌控着通往南洋的大门。
市舶司。
以及站在市舶司背后的那个贪得无厌、却又手眼通天、连皇帝都得让他三分的影子——司礼监掌印太监,李广。
陈越猛地站起来,眼中重新燃起了火焰,那是一种赌徒梭哈前的疯狂。
“刘管事,替我谢谢王爷。”陈越转身走向墙角的保险柜,快速转动密码锁。
“咔哒”一声,柜门打开。
他从里面取出了那几个他一直没舍得卖、专门留作压箱底的宝贝——几把用纯金打造、镶嵌着红蓝宝石、工艺复杂到令人发指的“工艺品级”牙刷。
“告诉王爷,我要去见只狼。”陈越把金牙刷装进怀里,声音冷得像冰,“这狼虽然吃人,但他的鼻子最灵。只要给够肉,他就能帮我把骨头叼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