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紧急订单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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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值的是晚班,晚上八点到凌晨四点。前两个小时一切顺利,第一根丝杠的粗车完成,开始精车。数控系统运行着优化后的加工程序,刀架平稳移动,切屑如银色的丝带般卷出。但到晚上十一点,机床突然报警——Z轴伺服驱动器过热。
“停车!”老李按下急停按钮。
机床静止了。车间里只剩下散热风扇的嗡鸣。老李打开电柜门,手刚伸进去就缩了回来——烫。驱动器散热片温度至少七十度。
“冷却风扇坏了。”他判断,“得换。”
问题在于,这台沈阳产的数控系统,配件库里没有备件。唯一的办法,是把那台老C6160车床的冷却风扇拆下来,临时顶上。但型号不匹配,得改接线。
小张去库房找工具,老李蹲在电柜前研究电路图——那些密密麻麻的符号和线条,对他来说比车螺纹难多了。他是手艺人,习惯的是铁和铁对话,不是电和电对话。
凌晨一点,风扇终于装上了。重新开机,报警解除。但耽误了三个小时。
老李没有休息,直接继续加工。刀尖重新接触工件时,他的手有些抖——不是累,是焦虑。时间像沙漏里的沙子,看得见地在流失。
凌晨三点,第一根丝杠终于加工完成。关车,卸活,送到检测台。老李没敢自己去测,叫醒了睡在车间办公室的小陈。
三坐标测量机启动,探针在丝杠表面缓慢移动。屏幕上,数据一行行跳出:螺距误差0.0032毫米/米,圆柱度0.0021毫米,表面粗糙度Ra0.8……
全部达标,甚至比样品更好。
老李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汗水已经浸透了工装,黏在背上,冰凉。但他心里是热的——成了,第一根成了。
“李师傅,您休息吧。”小陈说,“我来盯第二根。”
“不用。”老李站起来,“我还能干。你去睡,明天白班还得靠你。”
他重新装夹毛坯,启动程序。机床再次运转,刀光在昏暗的车间里划出银色的弧线。窗外,武陵山的夜黑得像墨,只有远处山坳里偶尔闪过的车灯,证明这个世界还在运转。
第三天下午,更严重的问题出现了。
第五根丝杠精车到一半时,刀尖突然崩了。不是磨损,是崩刃——硬质合金刀片碎成了三块,其中一块嵌进了工件表面,划出一道深沟。
“停车!”这次是小张喊的。他值白班,正盯着屏幕上的加工参数。
机床停了。工件上那道伤痕,在日光灯下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小张的手在抖。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根丝杠废了。材料成本三百,已经投入的加工时间四小时,全都打了水漂。更重要的是,这是第一根用优化后新参数加工的丝杠,如果问题出在参数上,那后面所有的加工都要停。
“叫小陈!叫老周!叫陈厂长!”他对着对讲机喊,声音都变了调。
十分钟后,车间里又围满了人。老李也从宿舍赶来了——他本该在睡觉,但根本睡不着。
“参数有问题。”小陈盯着电脑屏幕,脸色苍白,“新模型优化了切削参数,把进给量提高了百分之二十。但没考虑到这批材料的硬度波动……刀片承受不住。”
“那前面的优化模型……”陈德海问。
“得全部重算。”小陈的声音带着哭腔,“至少需要一天时间。”
一天。他们耽误不起一天。
老李蹲下身,仔细看那道伤痕,又用手指摸了摸刀片的碎片。“不全是参数的问题。”他忽然说,“刀片本身也有问题。你们看,断口有陈旧裂纹——这是库存太久的刀片,材质老化了。”
他站起来,走向刀具柜,翻出其他几盒同批次的刀片,对着光一个个检查。“这批刀片都不能用了。得换新刀片。”
“库房没有备货。”生产科长小声说,“这种进口刀片,得去省城买。来回又是一天。”
车间里再次陷入沉默。窗外,午后的阳光很好,照在厂区的水泥地上,明晃晃的。但那光明亮得有些刺眼,像是在嘲笑他们的困境。
老李忽然转身,走向那台老C6160车床——那台他用了二十年的老朋友。他从自己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层层打开,里面是三片乌黑发亮的刀片。
“这是我私藏的,”他说,“德国货,二十年前跟那台捷克斯洛伐克镗床一起进口的。一直没舍得用。”
刀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那是真正的精钢,材质均匀,刃口锋利,哪怕放了二十年,依然比现在库房里的国产刀片好得多。
“但这只有三片。”小陈说,“二十根丝杠,至少需要十片。”
“一片刀片,如果只用精车,可以干三根。”老李计算着,“三片,够九根。剩下的十一根……”他看向小陈,“你的模型能不能优化到,粗车用国产刀片,精车再用德国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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