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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数据库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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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八章:数据库的体温 (第2/3页)

均匀。如果把这个角度固化下来,推广到全厂,整体效率能提升15%以上。”

    王有才愣了一下:“角度?我从来不知道什么角度……”

    “您不知道,但您的手知道。”小陈调出另一个窗口,上面是动作捕捉系统生成的三维模型——一个虚拟的王有才正在刮研,旁边实时显示着关节角度、肌肉发力、刀具轨迹,“您看,每一次下刀,您的手腕都会自动调整到大概70度。这是您身体记忆的最优解。”

    工作室里一片安静。老李掐灭了烟,老张摘下了帽子,所有人都盯着那个虚拟的王有才。那个模型如此精准,却又如此陌生——它把他们做了几十年但从未真正“看见”的动作,具象化地呈现在眼前。

    “这东西,”老李终于开口,“能把我车螺纹的手法也弄出来吗?”

    “能。”小陈肯定地说,“只要您愿意,我们给您也贴传感器,录数据。”

    “那还等什么?”老李挽起袖子,“老王都当了这个‘第一人’,我也不能落后。来,给我挂上!”

    气氛一下子活了。老师傅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铣键槽的“手感”能录吗?磨刀具的“火候”能记吗?甚至有人问,烧锅炉看水位的“眼力”能不能数字化?

    谢继远看着这一幕,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了父亲谢文渊笔记本里的一句话:“技术传承之难,不在法门深奥,而在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现在,这个千年难题,正在被这些简单的传感器和计算机,一点点破解。

    同一时间,北京。

    航空航天实验所的气动实验室里,谢望城正面临一个反向的难题:他手里有一份从武陵山寄来的数据文件——那是王有才前二十次刮研的原始数据,但由于传感器精度不足和传输过程中的噪声,数据质量很不理想。

    “这怎么用?”实验室新分来的博士生小赵皱着眉头,“肌电图采样频率只有100赫兹,动作捕捉用的是改装的光电编码器,精度才0.5毫米。咱们实验室最差的设备都比这个高两个数量级。”

    望城没说话,只是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曲线。那些曲线确实粗糙,跳动着毛刺和噪声,和王有才刮研时那种行云流水的手法形成鲜明对比。但他看到的不是数据质量,而是数据背后的东西——那些曲线里,藏着一种机器难以模仿的“人味儿”。

    “你看这里。”他放大其中一段波形,“每次下刀前0.1秒,王师傅的前臂肌群会有一次微小的预激活。这不是噪声,是人体运动的预备动作——就像跳远前的下蹲,是发力前的蓄势。”

    小赵凑过来看,还是摇头:“就算这样,数据也太糙了。咱们要建的运动学模型,至少要毫米级精度。”

    “那就想办法让数据变‘细’。”望城站起身,走向实验室角落的储物柜。柜子里堆满了各种淘汰的、但还能用的实验设备。他翻找着,拿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盒子:“这个,激光位移传感器,德国货,八十年代初进口的,精度0.001毫米。就是接口老,得改。”

    又翻出另一个盒子:“这个,六维力传感器,美国货,测力和力矩的。也是接口问题。”

    他把两个盒子放到工作台上:“小赵,你负责改接口,把这些老设备和计算机连起来。我写个数据融合算法——把低精度的肌电信号、动作捕捉信号,和高精度的激光位移、六维力信号融合,用卡尔曼滤波降噪。”

    “可是谢工,”小赵还是困惑,“花这么大力气,就为了分析一个老工人的刮研手法?值得吗?”

    望城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窗外。北京的夏夜,能看到远处城市朦胧的灯火。而在千里之外的武陵山,此刻应该只有车间和宿舍零星的灯光,点缀在漆黑的山谷里。

    “值得。”他转回身,声音很轻但坚定,“因为这不是在分析一个手法,是在抢救一种即将消失的‘知识形态’。”

    他打开电脑,调出一张照片——那是他上次回家时拍的,王有才正在教导年轻工人。照片里,老工人的手握着学徒的手,两人一起握着刮刀,刀尖抵着铸铁平板。阳光从车间的天窗射下来,在刀尖和铁屑上跳跃着细碎的金光。

    “这种手把手的传授,这种肌肉到肌肉的传递,这种需要二十年才能养成的‘手感’——在工业化、自动化的大潮里,正在快速消失。”望城指着屏幕上的数据曲线,“我们要做的,是在它彻底消失之前,把它翻译成机器能懂、人能传的语言。这不只是帮‘701’,这是在帮整个中国的工业留住根。”

    小赵沉默了。他看着那些粗糙的数据曲线,忽然觉得那些毛刺和噪声,都变成了有温度的脉搏。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实验室里灯火通明。望城和小赵拆解设备、焊接电路、编写代码、调试算法。累了就在行军床上躺一会儿,醒了继续干。方便面盒子在垃圾桶里堆成了小山,咖啡杯沿积起了褐色的垢。

    第三天的凌晨,算法第一次完整运行。屏幕上,粗糙的原始数据经过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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