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陨星黯，匕耀九霄 (第3/3页)
轻声的低语，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下一刻，他松开了对体内那狂暴灌注力量的最后一丝压制，将所有的精神、意志、乃至那万丈虚影掌控的、短暂达到伪神明层次的浩瀚能量，毫无保留地，尽数注入手中这柄匕首之中！
同时，他激发了匕首内部，李世民留下的、仅剩的两道全盛时期攻击印记！
不是一道。
是两道齐发！
这是搏命！是倾尽所有！是不留任何后路的终极一击！
“嗡——！！！！！！！”
祖神脊椎匕首，在这一刻，终于展现出了它作为人族远古皇者脊骨所铸、承载着人族最后辉煌与不屈意志的真正威能！
它没有变得光芒万丈，相反，它仿佛化为了一个吞噬一切光与能量的绝对黑暗奇点！
以匕首为中心，周围的空间、光线、声音、乃至那沸腾的神力与死亡能量，都开始向内疯狂塌缩！仿佛宇宙走到了尽头，万物归墟，所有的质量与能量，都要回归到这最初的“点”！
匕首的形态在模糊，仿佛要融化，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本质的“升华”。一股难以形容的、厚重、苍凉、霸道、却又带着一种悲天悯人、薪火相传不屈意志的皇道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远古神山，轰然苏醒，悍然降临！
这气息，与狗头族神明那纯粹的毁灭与力量威压截然不同。它更加复杂，更加宏大，仿佛承载着一个种族亿万年的兴衰荣辱，承载着无数先民筚路蓝缕、披荆斩棘的奋斗与牺牲，承载着“人族”二字在浩瀚星空中，曾经响彻云霄、令万族颤栗的辉煌与尊严！
“这是……什么力量？！”图格西姆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骇然与茫然。这气息，他从未感受过！不似任何已知的神明，却又如此磅礴古老，甚至……隐隐让他血脉深处，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的、几乎被遗忘的恐惧悸动？仿佛他的祖先，曾在这气息面前颤抖匍匐？
没时间思考了！
苏铭双手握住那已然化为黑暗奇点的匕首，将其高高举过头顶。
他身后的万丈死亡虚影，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那柄灰色的死亡巨刃，此刻仿佛与苏铭手中的黑暗奇点产生了共鸣，刃身也开始向内塌缩、凝聚，最终化为一缕极致的、仿佛能斩断因果命运的灰线，缠绕在了黑暗奇点之上！
“人族——轩辕！”
苏铭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两个字！不是招式名称，而是一种宣告！一种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属于这个种族曾经最辉煌时代的印记！
然后，他对着天穹，对着那根百里熔岩神矛，对着那只冰冷的暗红神明之眼，将手中的黑暗奇点，自上而下，狠狠斩落！
没有华丽的轨迹，没有刺目的光芒。
只有一道痕迹。
一道纯粹的、仿佛将“存在”与“虚无”分隔开来的黑色痕迹，随着匕首斩落的轨迹，出现在空中。
这道痕迹，起初只有匕首长短，但在斩出的瞬间，便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开始无限延伸、扩张！
它向上，迎向那根轰然刺下的百里熔岩神矛。
它向外，切割向那沸腾的暗红熔岩火海。
它更向着那天幕中央，那只冰冷的暗红神明之眼，笔直地划去！
它所过之处，空间不再是扭曲或破碎，而是……消失了。
不是被摧毁，不是被湮灭，而是像用橡皮擦，将画布上的图案，干干净净地擦掉，露出后面那一片绝对的、连“无”都不存在的“空”！
熔岩神矛的矛尖，与这道黑色痕迹接触。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僵持。
仿佛热刀切入了最脆弱的冰层。
那道凝聚了神明一击之力、足以洞穿星辰的矛尖，在那道黑色痕迹面前，无声无息地断裂、消融，化为最基本的能量粒子，然后被那痕迹后的“空”所吞噬，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激起！
紧接着是矛身！长达百里的、由至高神力凝聚的晶体矛身，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沿着与黑色痕迹接触的那条线，寸寸崩解、消散！速度快得让人绝望！
神明之眼似乎“震动”了一下，投射下的意志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怒（或许是卷轴预设的反应）。它试图调动更多的熔岩火海力量，试图修复神矛，试图阻挡那道仿佛能斩断一切的黑色痕迹。
但，徒劳。
黑色痕迹如同宣判命运的笔锋，无视了一切阻碍，坚定而缓慢地（在感知中却又快得不可思议），划过了沸腾的熔岩火海。
火海被从中劈开！如同被分开的红色海洋，向两侧翻卷、溃散，露出中间那一道笔直的、通往天际的“空无”通道。
最后，黑色痕迹，抵达了天幕中央，抵达了那只暗红色的、冰冷的神明之眼前。
神明之眼猛地“瞪大”，其中燃烧的熔岩光芒骤亮到极限，似乎要爆发出最后的反击或诅咒。
但，黑色痕迹，轻轻划过了它。
如同裁纸刀划过一幅精美的画作。
神明之眼的虚影，骤然僵住。然后，从中间那道黑色痕迹划过的地方开始，出现了一道笔直的、细细的裂痕。
裂痕迅速蔓延、扩散。
整个神明之眼的虚影，如同破碎的琉璃，“哗啦”一声，化为无数暗红色的光点，四散飞溅，最终也消泯在那片被黑色痕迹犁出的“空无”之中。
神明一击，被斩灭！
神明意志投影，被抹除！
整个过程，看似漫长，实则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从苏铭挥出匕首，到黑色痕迹斩灭神矛、劈开火海、抹除神眼，总共耗时，可能不足半秒！
而这道承载了苏铭此刻全部力量、两道帝王攻击印记、以及祖神匕首本源的黑色痕迹，在完成了这“弑神”壮举后，其力量并未耗尽。
它依旧沿着最初斩落的轨迹，带着斩灭神明一击的余威，带着那令万物归墟的“空无”意境，继续向下，向下……
最终，轻轻“吻”在了笼罩这片天地的、那伪神明级造物【虚空之锢】的透明壁障之上。
四、星陨天倾，万籁俱寂
“嗤——”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仿佛烧红的铁丝插入冰水的声音。
随即，是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囚笼内，图格西姆脸上的骇然与茫然，还未来得及转换为彻底的绝望。
囚笼外，那上千名跪伏在地、刚刚目睹了神明之眼降临而激动颤抖的狗头族SSS级精锐，脸上的狂热与敬畏，还僵在脸上。
更远处的星海，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
那层号称防御力高达477万、由狗头族神明耗费千万年打造、掠夺世界本源为材、足以困杀神明之下一切存在的【虚空之锢】壁障，在黑色痕迹“亲吻”的那一点上——
亮了。
不是爆发出抵抗的光芒，而是仿佛承受了超越其设计极限无数倍的“信息”或“规则”冲击，其内部无数精密玄奥的符文链条、能量脉络、材质结构，在一瞬间被强行“激发”到了过载饱和的临界状态！
整片千里方圆的透明壁障，如同一个被充气到极限的、晶莹剔透的肥皂泡，骤然迸发出亿万种混乱到极致的、刺目欲盲的绚烂光华！
赤、橙、黄、绿、青、蓝、紫、金、银、灰、白、黑……所有想象得到、想象不到的颜色，都在疯狂闪烁、流淌、碰撞、湮灭！仿佛将整个宇宙的色彩与混乱，都压缩在了这层薄薄的壁障之中！
这光芒之强烈，之混乱，甚至暂时压过了星海本身的光辉，成为这片黑暗宙域中，唯一的存在！
它持续了大约……十分之一秒。
然后。
“咔嚓……嘣！！！！！！！！！！！”
不是一声巨响，而是亿万万声细微到极致、却又同时爆发的碎裂声，汇聚成的一道足以震碎星辰、撕裂灵魂的终极崩灭之音！
【虚空之锢】，这件伪神明级的战争禁器，达到了它承受的绝对上限，从规则层面、从物质结构、从能量本源上，彻底……崩解了！
没有爆炸的火焰，没有扩散的冲击波（最初的十分之一秒光华就是其全部能量无序释放）。
只有湮灭。
纯粹的、绝对的、让一切都“归零”的湮灭。
以黑色痕迹落点为中心，那层绚烂到极致的光华壁障，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又像是烈日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化为最细碎的基本粒子流，然后彻底消散在虚空之中，连一丝尘埃都没有留下。
千里囚笼，消失了。
阻隔内外的绝对壁障，不见了。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而黑色痕迹斩灭神明一击、劈开囚笼后，那残余的、已然微弱了无数倍、却依旧蕴含着斩灭神明余威与帝王意志的最后一丝力量，如同挣脱了枷锁的洪荒猛兽，终于毫无保留地、肆无忌惮地，向着囚笼之外，向着这片无垠的星海战场，宣泄开来！
首先遭殃的，是距离最近的图格西姆。
他本就因为神明一击被斩灭而心神遭受重创，此刻面对这破笼而出的、虽已微弱却本质极高的毁灭余波，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防御。
“噗——！！！”
他只觉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抵御、仿佛带着整个天地意志碾压而来的力量，狠狠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身上的暗金甲胄，那足以抵挡普通准神全力轰击的神性铠甲，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凹陷、碎裂！胸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内脏几乎被震成了一锅粥混杂着金色神血的破碎组织，从他口中如同喷泉般狂飙而出！
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又像是被星际主炮正面轰中的小行星，以超越光速（在扭曲的空间效应下）的恐怖速度，向后倒飞出去！
“轰！轰！轰！轰！……”
他撞穿了一层层尚未完全消散的、囚笼崩解后残留的扭曲空间褶皱；
他撞碎了十几块漂浮在战场边缘的、直径超过百公里的巨型星舰残骸；
他像一颗燃烧的流星，拖曳着长长的、混杂着金色神血和能量碎片的尾迹，划过黑暗的星空，不知道飞出了几千万公里，最终狠狠砸进了远处一片密集的、由无数战争垃圾和小行星残骸构成的“废墟星带”之中！
刹那间，不知道多少坍塌的金属建筑、断裂的星舰龙骨、破碎的小行星岩体，在他的撞击下化为齑粉！激起遮天蔽日的尘埃与能量乱流，久久不能平息。
生死不知。
而黑色痕迹余波的扩散，并未停止。
它如同一个不断扩大的、无形的死亡圆环，以原囚笼中心为原点，向着四面八方，均匀地、冷漠地扫荡开去！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上千名围在囚笼之外、刚刚还沉浸在神明降临威势中的狗头族SSS级精锐！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从跪伏中站起，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脸上那混合着狂热、敬畏、以及对囚笼内变故茫然的复杂表情，便永远凝固了。
无声无息。
没有惨叫，没有爆炸。
当那无形的死亡圆环扫过他们的身体时。
从腰间开始。
上半身与下半身，悄无声息地分离。
切口平滑如镜，仿佛被世界上最锋利的激光在绝对静止状态下切割了亿万年。没有血液喷溅，所有的血管、组织液都在切割的瞬间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封死”甚至“蒸发”。伤口断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琉璃化光泽，闪烁着淡淡的空间扭曲波纹。
上千名SSS级的狗头族强者，保持着跪伏、站立、惊愕、转身欲逃等各种姿势，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
然后，微风（能量扰动）拂过。
上半身缓缓滑落，与下半身分离，砸落在地面（或悬浮的废墟上），发出沉闷的“噗通”声。
直到这时，生机才彻底断绝，眼中的神采化为死寂的灰白。
一击。
上千SSS级狗头族精锐，全灭！
圆环继续扩散。
扫过更外围那些正在建立前哨基地、布置合击阵法的普通狗头族部队（数量以百万计）。
同样的一幕上演。
只是这些普通战士，大多连反应都没有，便在无声无息中，被拦腰斩断，化为两截冰冷的尸体。庞大的军阵，如同被镰刀扫过的麦田，成片成片地倒下。
圆环扫过漂浮在战场周围的、那些残破的星舰、要塞碎片、巨型战争机械残骸。
所有被扫中的部分，无论多么巨大的合金结构，无论加持了多少防御符文，都如同经历了亿万年的风化，瞬间化为最细腻的金属粉尘，飘散在虚空之中。
圆环甚至扫过了附近几颗早已死亡、但体积依旧庞大的固态行星残骸（可能是某次大战的波及品）。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
只见那几颗直径从数千公里到上万公里不等的星球残骸，在被圆环掠过的纬度上，齐齐出现了一道贯穿球心的、平滑如镜的切面！
然后，沿着切面，星球残骸缓缓错位、滑落，最终在自身引力和残余的惯性下，崩解成两大块或多块不规则的碎片，向着黑暗的深空飘散而去，内部或许还有未曾完全冷却的星核物质流淌而出，在虚空中拉出短暂而凄美的熔岩弧光。
一击之威，斩断星辰！
这毁灭的圆环，最终扩散到了距离原囚笼中心，约一光分（约一千八百万公里）的范围，才终于能量耗尽，缓缓消散在冰冷的宇宙背景辐射之中。
它所过之处，留下了一片绝对的、令人心悸的死亡与寂静带。
没有完整的生命。
没有巨大的残骸。
只有漂浮的、细密的尘埃，冰冷的尸体碎块，以及被整齐切割的星球断面，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一瞬间，爆发了何等超越想象的力量。
星海第九战场，这片原本就充满厮杀与死亡的区域，此刻，又多了一片崭新的、更加彻底、更加令人绝望的绝对死域。
而在这一切的中心，原201号要塞废墟上空。
光华散尽，尘埃落定。
苏铭身后那高达万丈的死亡虚影，早在挥出那一击后，便如同耗尽了所有能量的幻象，迅速淡化、透明，最终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铭本人，悬浮在半空（脚下是早已化为平地的废墟）。
他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
强行容纳、引导远超自身极限的力量，又彻底激发匕首中的帝王印记，他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皮肤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淡金色的血液不断渗出，将残破的衣物浸透。七窍仍在流血，气息微弱到了极点，生命等级疯狂跌落，甚至一度跌破了S级门槛，灵魂更是传来阵阵仿佛要被撕裂的剧痛与虚弱感。
他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涣散，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
但他，终究还是站着。
站在这一片由他亲手制造的、星空地狱的中心。
站在无数狗头族强者的尸体与星辰碎片之间。
站在那曾经坚固无比、如今却已烟消云散的囚笼原址。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灿金色的瞳孔早已恢复成普通的黑色，但目光依旧努力地，望向图格西姆消失的那片遥远的“废墟星带”，又扫过周围这片绝对死寂的战场。
然后，他咧开嘴，想要笑一下，却牵动了伤势，咳出几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
“咳咳……十二秒……还没用完呢……”
他低声嘟囔着，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
随即，眼前一黑，无边的虚弱与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吞噬了他最后一丝意识。
身体，如同折翼的鸟儿，向着下方那一片平坦的、被彻底犁过一遍的焦黑大地，直直坠落。
而在坠落的过程中，他手腕上，那枚【时空之遗】重新化为的黯淡烙印，微微闪烁了一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包裹，缓冲了下坠之势，然后带着他，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这片刚刚经历过神明交锋、星辰斩断、万军寂灭的恐怖战场，在冰冷永恒的星光下，沉默地漂浮着。
见证着，一个传奇的诞生，与一场血腥神话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