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和魔尊有个约会-6 (第3/3页)
。”沈玄璃收回手,随意拂了下自己的衣摆:“既是云妃娘娘遗泽,殿下好生收着吧。是玄璃方才冒犯了。”
“周将军怎么在此处?”任映真问。
周夷则装了半晌凝固的雕像,只冷眼看两人的动作和神态。没想到任映真还记得他。但转念一想,这位记得的估计是京都新秀,而不是当年被他随意施舍的野狗。
“忘记介绍。”沈玄璃对任映真道:“靖远侯次子,周夷则。也是与我同出一门的师弟。”
“末将见过瑾王殿下。”周夷则敷衍地行礼,礼数约等于没有,声音也听不出半点敬意:“我听闻殿下素来待人仁厚,常随手施恩于落魄之人,在民间广有善名。朱墙碧瓦之内,也总不忘随手散寒衣,点明灯。”
他得益于其父靖远侯与沈策华的交情,被安排挂职历练,领了个六品的虚衔。在都城的勋贵子弟中,算是个体面但绝非举足轻重的起点。
相对来说,同样有根骨入仙门也曾上过战场的沈玄璃却依然只是沈小姐,以后将成瑾王妃。
周夷则意在讽刺,但这种话任映真听得也不少,很习惯地疏离回道:“周将军过誉了。宫闱之内偶遇困顿者在所难免。力所能及时,有些依规行事的微末之举,算不得施恩。”
一听他这话,周夷则便明白,任映真记不得他是谁了。这反而显得他可笑和卑劣起来。
此时此刻,任映真只是平静地看着靖远侯之子周夷则,他眼中的周夷则和那个雪夜毫无瓜葛。原来他施舍的时候根本从未在意过。
“好了。天光将尽,山路难行。”沈玄璃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死寂。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周夷则一眼,随即伸手虚扶了下自己的未来夫婿:“殿下,该回了。师弟,你也自己当心。”
他们两人踏上下山的小径。
周夷则则依旧僵立在原地,如同被个凡人点了定身术。他看着那两人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慢慢地坚定了原本的想法。
这份恒常的平静本身就是最大的傲慢。
施舍什么、施舍的对象是谁,任映真全都不在乎,也从未正眼看过。他做的那些事,多半只是为博个善名罢了。
既然如此,他做的事会招来感恩,当然也会招来仇恨。
他与任映真从根本上并非同类。
为了师姐,或洗刷刚才的羞耻感,他也想把这个人从云端上拉下来,尝尝真正的人间的滋味。如果不是生在皇家的话,这样的容貌和病躯,早该跌落进尘埃里死了。
周夷则攥紧拳,指甲刺入掌心的感觉带来异样的清醒。他转身走向了另一条小径。
宫中近来诸事繁多,除谢沧那件事外,还有一事,是公主和亲。北疆的游牧民族首领遣使来都,向皇帝求娶一位公主为阏氏,以示两国永好。
只可惜皇帝膝下儿子多得像串葫芦,女儿却唯任昭昭一个,且宁安公主玉雪一团,尚不及岁。最终他目光在宗室名录里扫到了一位年方十七的远支宗室女——嘉敏郡主。
此女容貌清秀,性情柔顺。
皇帝一道旨意,封她为嘉敏公主,赐予丰厚嫁妆,命礼部即刻筹备和亲事宜,婚期就定在三月末,比瑾王大婚还要早上数月。
“公主殿下、殿下!您慢些!仔细脚下!”
寝殿的锦帘猛地被一只手掀开。
任昭昭如受惊的乳燕般扑了进来,她冲到榻前,平日里的礼仪全忘了,径自埋到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怀中:“皇兄!”
她的身体正在发抖,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滚落下来,砸在任映真冰凉的手背上,灼热的刺痛感。
他艰难地坐直了些,挥手示意晴柔带着其他内侍下去,才伸手抚上妹妹冰凉的脸。
嘉敏郡主从前在宗室中不过是个透明人。他想,昭昭或许只是物伤其类。他依稀对那少女有些印象,她身份不高不低,又易于掌控,没有比她更完美的和亲棋子了。
这过于突然的和亲如同一巨石砸下来,激起的涟漪足以让所有身处漩涡边缘的人感到不安。
他知道喜轿掀起的那道门帘,对妹妹来说是吃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