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墨与欲 (第2/3页)
下淌,留下几道暗红的痕。
周苓屏住了呼吸。她看见陈迹的肩膀还在颤,不是因为冷,是因为用力——他右肩的旧伤大概又疼了,那是去年为了抢一幅被雨淋湿的画,从楼梯上摔下来弄的。但他没停,又弯腰去捞另一桶颜料,这次是黑。黑色比红色更沉,泼在墙上时没有炸开的脆响,是“噗”的一声,像一块湿泥砸在上面,立刻漫开,把边缘的红吞掉一块。
他开始变得不管不顾。酒精在血液里烧起来了,让他眼神发浑,却又亮得吓人,像困在洞里的兽终于找到出口,眼里全是光。泼错了位置,他不擦,反而抓起更浓的黄颜料往上盖,黄色和蓝色撞在一起,变成浑浊的绿,像胆汁,却在墙面上生出一种野蛮的劲。颜料溅到他的旧 T恤上,红的、黑的、黄的,在洗得发白的布料上晕开,像地图上被战火烧过的区域。他赤脚在水泥地上走,步子不稳,却每一步都踩得很实,鞋底沾了颜料,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印,像某种原始的图腾。
周苓的手指慢慢松开了墙皮。她往前走了两步,离他更近了些,能看见他汗湿的头发贴在额角,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锁骨上,又滑进 T恤领口。他背脊的肌肉绷得很紧,像拉满的弓弦,每一次挥臂,肌肉都要跳一下,把 T恤撑出清晰的线条。空气中的气味变了,酒精的辣、颜料的涩,还有他身上的汗味,混在一起,竟不是难闻的,是热的、活的,像夏天暴雨前的树林,憋着一股要爆发的劲。
不知过了多久,陈迹突然停了下来。他手里还抓着半桶蓝颜料,手臂悬在半空,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得像风箱。周苓抬眼看向那面墙——整面墙都被颜料盖满了,红的在黑里挣扎,黄的和蓝的在边缘冲撞,中间还有几块没盖住的旧墙皮,露着灰白,像伤口里的骨。那不是画,是一片混沌的色域,却透着一股原始的生命力,像刚从地壳里翻出来的岩浆,还带着滚烫的温度。
陈迹慢慢转过身,看向周苓。他的眼神很亮,是那种被酒精烧透的亮,混着野性,还有点说不清的东西,像暗夜里的火。他的嘴角沾了一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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