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微光 (第2/3页)
教室。阳光透过玻璃窗,在课桌上洒下碎金,孩子们的声音像刚破茧的蝴蝶。他本没什么心情,直到穿蓝校服的小男孩举着手,奶声奶气问:“老师,风没有颜色,怎么画呀?”那一刻,心里的闷堵好像散了点。他摸出炭笔,铺开白纸,手腕一沉,线条就涌了出来——不是规规矩矩的轮廓,是缠绕的、跳动的线条,粗的像风裹着草叶的力道,细的像风掠过蒲公英的轻。他还在角落画了片倾斜的草地,中间一朵蒲公英,绒毛被风吹得散开,飘向纸的上方。小男孩接过画时,手指轻轻碰了碰线条,说:“老师,我好像看到风在跑了。”陈迹当时看着那张小脸,忽然觉得炭笔不仅画了风,还画通了心里堵着的结。
“是有这么回事。”陈迹回答,困惑还没散去,就听见周慕予的声音爆起来,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几乎是吼:“那小男孩的爸爸是刘铮!”
“刘铮”两个字像炸雷,在陈迹耳边响得他耳膜发疼。他握着手机的手猛地收紧,指节瞬间发白,手机壳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传说中的收藏家,圈子里说他收藏的不是画,是“画里的魂”。有人说他曾为一幅无名画家的素描花七位数,只因为那素描里有“活着的绝望”;还有人说他看画时会关了画廊的灯,用手电筒照画布局部,看颜料在光线下的层次,说那样能摸到画家下笔时的心跳。陈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这样的人产生交集。
“刘先生去接侄子,正好看到您的讲座,还有那幅风。”周慕予的语速快得像赶火车,却比刚才稳了点,“他找到我,问了半天您的情况,说您的画里有‘raw power’,有没被磨掉的纯粹。他想看看您更多的作品,越快越好!”
陈迹的心脏骤然狂跳起来,像有只兔子在胸腔里撞,撞得他肋骨生疼。血液一下子冲上头顶,眼前发黑,又猛地落回去,四肢都有些发麻。他靠在画布上,感觉后背的纤维好像嵌进了肉里。仓库里的空气突然稀薄,松节油的味道变得刺鼻。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周苓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她的手指很暖,像团小火苗,烫得他瞬间清醒了点。
“我的画……都在仓库里。”陈迹终于找回声音,沙哑得厉害,“很大,很多,不方便搬运。”他的眼神扫过周围——靠在墙边的《燃烧的麦田》,画布边缘因潮湿卷了边,颜料有些剥落;堆在地上的《城市碎片》,画框生了锈,玻璃裂了道缝;铁架上挂着的几十张素描,纸边都黄了。这地方偏僻又破败,夏天漏雨冬天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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