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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陈迹自述: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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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陈迹自述:旧梦 (第2/3页)

色沉了沉,冷哼一声:“讲座完你就走,别去跟小雨说些有的没的。别忘了,你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别耽误她。”说完转身就走,高跟鞋在泥浆里崴了一下,她懊恼地跺了跺脚,骂了句“什么破地方”,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飘进我耳朵里。

    那天晚上,仓库里的灯泡忽明忽暗,我对着墙角那块捡来的碎玻璃照了又照。玻璃上的倒影模糊不清,只能看见满脸的胡茬,像疯长的野草,眼窝陷得很深,眼下的淤青比烟灰还重。我抬手摸了摸脸颊,皮肤糙得能刮下泥来——这哪里是画家陈迹?分明是民工陈迹。

    周苓端着热水进来时,我还对着玻璃发愣。她把搪瓷盆放在我脚边,蒸汽裹着淡淡的煤烟味飘上来,暖了暖我发僵的手指。“烧了点热水,你洗洗吧。”她声音很轻,像落在水面的羽毛,又从床底翻出个铁盒子,拿出件洗得发白的蓝衬衫,“我昨天看你这衬衫皱得厉害,就熨了熨。”

    衬衫的领口磨得有些起球,袖口还缝着一块同色的布——那是我没成名时穿的衣服,离婚时没带走多少东西,这件衬衫却一直带着。周苓拿着衬衫,手指轻轻抚平肩上的褶皱,灯光落在她发顶,映出几缕细碎的白。“你女儿……一定很可爱吧?”她忽然说,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嗯。”我点点头,喉咙发紧,“小时候眼睛很大,像她妈妈年轻时……”像杨璐没被生活磨出算计前的样子,像她曾经也会对着我的画笑出声的样子。可现在呢?小雨会不会已经被杨璐教得嫌我穷,嫌我没本事?我不敢想,只能盯着搪瓷盆里的热水,看着水面的波纹晃来晃去,晃得心里发慌。

    去学校那天,我把胡茬刮得干干净净,穿上那件蓝衬衫,又找周苓借了双半旧的皮鞋。皮鞋有点挤脚,走在路上磨得脚后跟发疼,可我还是尽量把背挺直——我想让小雨看见,她爸爸就算混得不好,也没垮掉。

    多媒体教室的窗帘是天蓝色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下面坐着一群半大的孩子,叽叽喳喳的,像刚出巢的小鸟。我一眼就看见小雨,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穿着粉色的连衣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别着个蝴蝶结发夹。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手指攥着裙子的边角,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像在打量一个陌生人。

    我走到讲台前,把父亲留下的旧笔记本放在桌上。笔记本的封面已经磨破,纸页泛黄,上面记着父亲画了一辈子的心得。我没讲什么高深的技法,只说父亲教我的事——说他带我去后山看树叶,教我看叶片背面的脉络,说那些脉络像人的血管,藏着树的心跳;说他教我画风,不用画线条,只需要画被风吹歪的狗尾巴草,画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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