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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天机子的逃亡(上):寒夜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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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天机子的逃亡(上):寒夜追魂 (第3/3页)

沉毅如同万载玄石,无丝毫波动。方才挥剑的手臂缓缓垂于身侧。五指松开了紧握的剑柄,手掌内那被灼烧撕裂的伤口再度绽开,鲜血殷红一片,沿着掌心滑落,滴在脚下浓黑粘稠的泥沼腐草之中。

    嗤!细微的灼烧声响起。那滚烫的、带有至强龙神精魄的战血,甫一触及阴冷毒沼枯草,瞬间蒸腾起一丝极其细微的白烟。下方盘踞吸附于此、贪婪汲取污秽瘴毒之力滋生的异种苔藓,如同被点燃般猛一抽缩,瞬间失去活性。它们以微弱到近乎看不见的幅度,如同畏惧般向后退缩了一下。

    这一切细微变化,皆在李云天那双洞察幽微、凝如冰火的熔金双瞳注视之中。他只是沉默地看着血珠持续滴落,看着那些扭曲污秽的细小生命在神血面前本能的退缩避让。周围凝固的空气中,除了远处天机子痛苦压抑的咳嗽喘息,便是某种令人心头发毛的……沉寂。

    时间仿佛也被这无边的瘴气与死亡的氛围所凝冻。

    终于,李云天缓缓抬起了下颌。目光越过血珠滴落的泥沼,稳稳罩定了数丈开外泥污血泊中剧烈起伏的天机子。

    “古神之力?”低沉的嗓音在死寂中响起,每个字都仿佛带着沉重的份量,“……便是你在山庄潜伏、残害同门的依仗?”语调陡然间如冰棱坠渊,一股摧折心魄的凛冽之气,瞬间碾碎了周围凝浊的瘴气!“亦或是那……龙啸天引爆‘裂星印’时,为你引开防御火力的后盾?!”

    最后几个字,斩钉截铁!

    话音落处,人已消失在原地!

    天机子瞳孔骤然紧缩!那扑面而来的杀意几乎冻结了他的呼吸!他下意识地想要翻滚躲避,或者抬手去挡。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那方才挥臂格挡毒粉攻击的左手,却猛然间不受控制地做出了一个与那刻板撑地姿势如出一辙的反应!

    手肘猛地极其僵硬地向回一提!小臂诡异地翻转半周!五指依旧是那僵硬前伸、拇指向内紧压的动作!这分明是……古板至极的防御姿态!动作怪异到了扭曲的程度,仿佛深埋于骨髓深处的某种本能指令被触发激活!

    “——!”

    思维在这一刻彻底断绝!天机子的脑子似乎被这突然暴起的怪异动作卡顿住!

    破空声响彻耳膜!

    李云天那只未曾握剑、甚至刻意摊开的左手掌,却在这一瞬化为刚猛无铸的断金神戟!他没有用赤红神剑的锋芒,而是并指如刀!五指上淡淡龙鳞纹路乍现,指尖凝聚出一抹纯粹到几乎要刺破虚空的赤金气焰!以手为刀,直劈而下!

    目标——正是天机子那还来不及收回、僵硬举在半空的左手臂!

    “咔——嚓!”

    一声沉闷却清晰地如同劈断腐朽枯木的声响,在死寂瘴林中骤然爆开!

    没有丝毫血肉骨骼爆裂的场面。唯有那条刚刚呈现出怪异姿态的手臂,从中段猛地弯折成一个诡异骇人的角度!断裂处,没有血肉的腥红,只有如同烧焦朽木一般发黑、彻底枯槁的内质!伤口边缘甚至逸散出一缕极淡的、近乎纯白的冰冷烟气!

    “呃啊啊啊——!”凄厉到非人的惨嚎从天机子口中爆发出来!那不是纯粹生理上的剧痛哀鸣,更是某种信念根基猛然坍塌带来的绝望嘶嚎!

    他残缺的身体如同破口袋一般被这刚猛一劈的余劲狠狠带飞出去!口中狂喷出大量污秽发黑的淤血,混合着脏腑的残渣!他重重砸落在一片更为泥泞、布满了漆黑腐败落叶的湿滑地面上,溅起大片污浊泥水。

    这一次,似乎再难挣扎。

    整个战场般的死寂林沼空地,唯有天机子那剧烈的抽搐和痛苦到极致的喘息在回响。

    李云天静静立于原地,摊开的左手缓缓收回。指尖凝聚的赤金锋芒无声敛去,掌心伤口处鲜血依旧在滴落,砸在泥沼里,发出细微而持续的嗤嗤声响,蒸腾起一缕缕消散的白烟。

    远处的天机子,终于不再动弹。身体蜷缩在污浊血泊之中,只有极微弱的起伏,证明其尚未断绝生机。

    ……

    时间在浓稠的死亡瘴气中流动得异常缓慢,仿佛每一刻都被赋予了数倍的沉重分量。

    李云天静立片刻,灼烈的熔金瞳孔并未消减半分杀气,只是那股几近焚毁一切的狂暴怒火在绝对的掌控力下被强行压缩,凝练成彻骨的寒冰。他抬脚,一步步走向泥沼中那蜷缩如死虾的躯体,落足时异常沉凝。湿黏泥泞的腐质在靴底挤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四周空气凝滞沉重依旧,只余天机子那断断续续、从喉管深处挤出的微弱嘶鸣,伴着浓浊的血腥腐臭在弥漫。

    这片刻的缓行,既是确认猎物生死,更是对自身血脉力量狂暴浪潮的强力平息。那股几乎撑裂筋脉的凶戾之气,在这步步踏近的凝缓中,以微不可查的速度收敛。掌心传来血肉撕裂的痛楚感越发清晰,如无数细针不断刺扎,硬生生拽回他因暴怒而浮动的神智。

    距离天机子不足五步。

    就在此刻!那具本该彻底失去力量的躯体,猛然间如同一个被无形巨手凭空提起的破烂皮囊!

    天机子的头颅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霍然昂起!沾满污血污泥、如同骷髅的脸上,眼眶里的眼球仿佛被某种外力强行捏碎,只剩下两个幽深黏稠的血洞!他裂开扭曲的嘴,却非嘶吼,而是以一种极度古怪、如同喉管被无形之手死死扼紧的姿态,强行从破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极度生硬、毫无语调起伏,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单音节:

    “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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