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陈绍之心 (第2/3页)
聋了?”
“俺不是早就说过,要把堡寨修到他夏州城下,你拿咱们节帅的话当什么!”
年轻的武将,渴望册立功勋,尤其是尝到军功的甜头之后。
韩世忠骂骂咧咧的,既是骂手下,也是暗暗提醒自己,不能违背了陈绍制定的战略。
不然他真可能换人
韩世忠熬了这么多年,才得到机会,没有人比他更珍惜。
而且潜意识里,他也觉得陈绍是对的,如果用堡寨战法,是稳胜的。
而如果去和夏州打,或许会更早地拿下夏州,但是也给了夏州敌人机会。
他们巴不得有这种机会。
韩世忠咬了咬牙,骂道:“就在这附近打,还是节帅说得对,每打一次,周围就有几个部落来投,再打段时间,夏州就成了他娘的孤城了!”
其实如今这仗打的,虽然不痛快,但是却每一次都是对夏州的折磨。
韩世忠以天时地利人和,与夏州守军周旋,寻求战机,迟滞、钳制敌人,消耗夏军锐气,积小胜为大胜,为反守为攻制造条件。
夏州城里,早就是人心惶惶,每打一次,他们的士气就会受到一次打击。
等到人心彻底崩溃的那天,或许不用攻城,他们自己就要杀官投降了。
韩世忠按了一下地图上夏州的旗子,咬着牙笑道:“这夏贼还真是难啃的骨头,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投降.”
西夏和大宋西军,这对打了一百多年的死敌,都知道对方有多硬.
当年永乐城,几万宋军被断水,渴死了一大半,依然没有投降。
而去年的刘法,在统安城被李察哥击败,也是率领三万人与敌人血战,到最后力竭而死。
手下几乎没有投降的。
西夏也是一样,被打疼了,就咬着牙忍着,等着打回来时候,必然是把降宋的所有人鸡犬不留的屠戮。
走出营帐,韩世忠登上瞭望台,看着不甘撤退的夏兵。
此时他的营寨内,刚打完一仗,所以一片忙碌,一队队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匆匆来去,除了伤兵的哀嚎,几乎没有一点喧哗的声音。
有越营活动的,也都是有条不紊地验看符牌、喝问口令,每过一重营盘,守戍的士卒一丝不苟,可见韩世忠的中军大营是如何的戒备森严。
这样的所在,除非拿出远比对方更加强大的实力强行突阵,否则怎有可能破掉这横亘在无定河上的宋军主力。
这也是夏州城里,野利崇山最绝望的地方。
他所面对的对手,明明有实力跟他决战,却只想着顿刀子割肉,慢慢把他的血放干净。
这种感觉是万分憋屈的
此时,有人在瞭望楼下,大声报道:“统制,此战俘获了三百夏州兵,如何处置?”
韩世忠猛的摆手,声若绽雷:“把这些鸟俘虏的鼻子耳朵都给老子割了,放回去让他们见野利崇山,带一句话,你野利崇山好胆别走,洗干净了脖子等俺来取他首级,告诉他老子的名字,老子是大宋韩世忠!给这个西夏盖上棺材盖子的人,一定是老子!”
喊完之后,韩世忠看着那小将兴冲冲去执行,突然问身边的人道:“刚才是不是喊得太狂了?”
亲兵道:“统制说的威武霸气,俺们听着都提神。”
韩世忠嘟囔道:“要是把节帅也加上最好,就怕传到他那里,说给西夏盖棺材板的是俺,他心里不痛快,给俺穿小鞋。”
亲兵们哈哈大笑起来,都知道他是在耍笑。
以前韩世忠也喜欢跟同伴耍笑,不过那时候是苦中作乐,一般是自嘲
如今,却不一样了。
他是真的意气风发。
看着远处的战场,韩世忠眼睛逐渐眯了起来。
前不久节帅来信,教他好生训练士卒,尤其是要注重以战养战。
其实韩世忠本来的重心,都放在了夏州城上。
这个时代的围城之战,除非守城一方没有准备,以奇袭扑城,或者守卒无有斗心,很快投降,只要守方决心死守到底,又有相当守具,双方战斗素质再差不多,攻城战就注定惨死而漫长。
攻方只有用血肉,用打造出来的攻具,将城墙一点点刨开撞开,直接蚁附攻城,或用云车登城,是一种最为惨烈的战斗,往往都是攻城一方长围守军,没有数月时间,不将城内困得山穷水尽,饿桴满城,不将城中一切希望都变成绝望,一座坚城,实难攻下。
自己手下这些人马,和夏州兵的战力本事,都相差不多。
野利崇山也不是庸才,而且绝对不会投降,意志足够坚定。
照常理来说,这应该是一个长期对垒的局面。
可是节帅的吩咐,分明是在说,他的志向不止于此。
韩世忠也不禁在想,他到底要干什么?
有一个很危险的想法,一直萦绕在韩世忠的心头,而且让他十分纠结。
万一真有那么一天,他该如何抉择?
韩世忠其实心中,已经有了倾向,但是他不敢直面。
每次想到这个事,他脑海中浮现的,既不是陈绍花钱将他调到麾下,给他买了都头职位;
也不是陈绍和他一起泡在水中,死守横山三寨;
甚至不是陈绍带他打破盐州、宥州,功封统制,率领千军万马.
而是那年,自己嫖妓时候因为没钱,被人殴打时候。
陈绍在那时候,看自己的眼光中,竟然没有一丝的鄙夷。
甚至还有一点说不清的尊重。
这让韩世忠后来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陈绍,从一开始就很看重他。
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他给了自己舞台施展抱负。
有些事,事到临头,还很难选择么?
未必见得!
——
银州城。
朱令灵又来了。
五天他来了四次。
陈绍也有些无语。
老朱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陈绍赶紧走。
他要收拾横山以庆多为首的那几个首领。
而陈绍曾经明确表示了,要收拾他们,必须等自己离开之后。
而且要等自己到了宥州。
他陈大帅是一朵清纯的白莲花,杀人的事,都是庆多自己的部落里不满的族人,还有酋豪朱令灵做的。
和陈大帅没有一丝关系。
陈大帅宅心仁厚,一心为羌人带来财富和美好的生活。
他不光不知道,等庆多等人死了之后,他还要好生安抚呢。
老朱在花厅等候的时候,金沫儿带着两个丫鬟,端着茶盘过来。
朱令灵看了一眼那黑溜溜的丫鬟,越发衬托的自己女儿娇美俊俏。
“爹,你怎么又来了?”
朱令灵怒道,“这叫什么话!”
“你一直往这里来,老爷他都不乐意了。”
“嘿,你不懂,他那是面上不乐意,心里指不定多开心呢。爹要杀人,不是给自己杀的,是给他杀得。”
朱令灵端起茶来,感觉到不是很热,猛地灌了一口,“闺女,你这肚子可有动静?”
“哪这么快!”金沫儿也是知道老爹的脾性,懒得跟他计较。
“不快点怎么能行!”朱令灵皱眉道:“你妹妹呢?”
金沫儿脸一红,妹妹昨晚太累,到这个时辰还在睡觉呢。
陈绍伸了个懒腰,从院子里出来,听到老朱又来了,他心中算计着也该走了。
感受到腰部传来的酸麻,陈绍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这西域的狐媚子,真是吸人精气的妖精。
来到花厅,远远就看见老朱和金沫儿在那说话,陈绍轻咳一声,慢慢走了过来。
两人都站起来迎接。
“大帅!”
“老爷。”
陈绍点了点头,坐下之后,金沫儿乖巧地站在他身后。
“老朱啊,你以后就叫节帅就行,叫大帅总是感觉太张扬了。”
陈绍手下,就他一个人大帅大帅的喊着,陈绍总感觉自己不是穿到了宋朝,而是去民国了。
而且人家童贯还不敢叫个大帅,自己比他大在哪里了,怎么就敢托大。
朱令灵可不管这些,在他心中,陈绍就必须是最大的。
陈绍越大,他就越大,抬高大帅就是抬高自己。
眼看他又要开口,陈绍先发制人,说道:“我准备今天就走。”
“好!”朱令灵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道:“好哇!”
陈绍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可都准备好了?“
“大帅放心,这回万无一失,定然叫他们死在自己族人手中。”
仇恨的种子,陈绍已经埋下,其实等待它们发酵一会效果更好。
但是朱令灵已经等不及了。
这就是上位者的无奈。
有时候,真的是你的手下上进心太强了,而不是你非要如此。
兄弟们跟着你干,他们要进步,你也不好一直压着。
不然的话,人心会散。
这就需要你从中权衡,适当地做出妥协,但是有的事,则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意志来。
比如说韩世忠和朱令灵。
他们两个,一个想快速拿下夏州,取得最大的功绩;
一个想快速灭掉五个部落,取得最大的利益;
韩世忠那边,是陈绍的基本盘,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拿他的底牌来赌。
所以不管那边说什么,都不能冒险,就得把堡寨慢慢修到夏州城下。
容不得半点商量。
而朱令灵这里,再等上几个月,效果是最好的。
不过他们等不及了,陈绍也不一味地压制,即使是会有一些吃相难看,但是对总体的局势没有太大影响。
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和事。
尤其是作为一个上位者,陈绍已经看懂了,很多事都需要妥协。
越是懂得妥协这门艺术的人,越是能够收拢人心。
比如刘邦当年最恨雍齿,雍齿以前就是沛县的豪强,很有势力,与同为豪族的王陵关系很好,向来看不起刘邦,曾多次折辱刘邦。
后来刘邦起兵反秦,雍齿也加入进来,但是后来几次背叛刘邦。
大约在诸侯会师霸上的时候,雍齿以赵国将领的身份重新加入刘邦阵营。
后来刘邦手下人心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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