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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凡事皆有例外 (第1/3页)
苏晚背上火燎般的痛楚尚未完全消散,皮肤上还残留着鞭痕的灼热,像有无数细针在皮下缓慢穿刺。她半倚在软榻上,指尖触到身下云锦垫褥的微凉丝滑,却压不住体内一阵阵翻涌的虚浮。失血让她眼前偶尔发黑,唇也干裂起皮,可那双眸子却清亮得骇人,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再无半分往日的温顺柔弱。
陈嬷嬷端着一碗参汤进来,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瓷碗边缘微微颤动,汤面荡开一圈圈涟漪。她眼圈红肿,鼻音浓重,声音压得极低:“小姐,再喝一口吧,养好了身子,咱们才能……”
“嬷嬷。”苏晚打断她,嗓音不高,却像一块冷铁砸进静室,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力,“身子要养,仇,更要报。”
她接过汤碗,指腹掠过温热的瓷壁,那热度顺着掌心蔓延至心口。参汤滑入喉咙时,一股暖流缓缓铺展,仿佛点燃了胸腔深处沉睡已久的火焰——那不是希望,而是复仇的引信,正一寸寸燃向心脏。
空碗递还,她目光投向窗外听雪堂外摇曳的梅影,枝干如骨,疏影横斜。风穿过回廊,送来远处枯叶摩擦石阶的窸窣声,像窃语,像诅咒。
“劳烦嬷嬷,立刻派人去趟苏记,秘密联络我们在京、杭、苏、广等七城的掌柜。”
陈嬷嬷一怔,以为小姐是要重掌家业,脸上刚浮起一丝喜色,却听苏晚接下来的话如冰水兜头浇下。
“传我的令:即日起,苏记绸缎庄,凡是拿着我苏家族谱名帖上门之人,无论是叔伯婶娘,还是远房亲眷,所有今春新款高价绸缎,一律不得出售。”
“小姐!”陈嬷嬷惊得后退半步,瓷碗险些脱手,“万万不可!这……这不是自断臂膀吗?老爷和夫人那边……”
“他们?”苏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舌尖轻抵上颚,尝到一丝血腥气——那是咬破内唇留下的。她抬手抚过肩头鞭伤,布料摩擦伤口的刺痛让她瞳孔微缩,“他们早已不是我的臂膀,而是插在我心口的尖刀。”顿了顿,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幽光,低声道:“不过,凡事皆有例外。”
“唯有一人——苏婉儿。只要是她来订货,无论要多少,都加倍供应。她要一匹,便给她两匹;她要十匹,就给她二十匹。钱不够?无妨,记在苏家公账上,让她先赊着。”
“小姐!老奴不懂啊!”陈嬷嬷急得直跺脚,木屐敲在青砖上发出沉闷声响,“苏婉儿是害您至此的元凶,您为何还要反过来帮衬她,让她称心如意?这……这不是拿我们自己的银子去助长仇人的气焰吗?”
“助她?”苏晚低低笑了起来,笑声轻缓,却裹着刺骨寒意,像冬夜风吹过枯井。她指尖轻轻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触感冰凉,“嬷嬷,你可曾见过,被捧得越高的猎物,摔下来时会是何等粉身碎骨的模样?我要的,就是让她买得越多,买得越风光,最后……输得越惨,惨到永世不得翻身!”
陈嬷嬷看着自家小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忽然打了个寒颤,仿佛有冷风从地底钻出,顺着脊梁爬上来。
她仿佛看到了一头从地狱归来的雌兽,正不紧不慢地编织着一张巨大而精密的网,而那只名为苏婉儿的、沾沾自喜的猎物,已经一头撞了进来。
果不其然,苏婉儿没有让苏晚“失望”。
当她得知苏记绸缎庄对所有苏家人禁售新款,唯独对她敞开大门时,那份虚荣心瞬间膨胀到了极致。
在她看来,这无疑是苏记的掌柜们在向她这位“未来的主母”表忠心,更是对苏晚那个丧家之犬的无情羞辱。
“堂姐落魄我得意”的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长。
眼看京中贵女圈最重要的“春日诗会”在即,苏婉儿为了在那日彻底将苏晚踩在脚下,当即下了血本。
她几乎是以一种炫耀的姿态,将苏记今年主打的、号称“灿若云霞,轻如无物”的“云霞锦”,一口气订购了三十匹。
她要用这最华美的布料,裁制一件独一无二的披风,在诗会上艳压群芳,让所有人都看看,谁才是苏家真正风光的嫡女。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要在众人面前“不经意”地叹息,说堂姐苏晚如何可怜,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穿不起了。
她哪里知道,这批所谓的“云霞锦”,从纺纱到织就,每一道工序都在苏晚的远程操控之下。
织锦的丝线,用了一种西域传来的特殊植物染料。
此染料初看时色泽饱满,华美异常,可一旦接触到人体的汗液,再经由日光长时间的曝晒,两种条件齐备,便会迅速发生奇特的反应,从原本的霞光万丈,逐渐褪变成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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