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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七月十六,河债归来 (第1/3页)
一夜之间,晒谷场的土垄被某种力量犁成了更深的沟壑,沟壑里的铁屑不再零散,而是凝结成银白色的 “细流”,像无数条小蛇朝着槐河的方向蠕动。阳光照在铁屑上,反射出冷冽的光,落在人脸上都带着刺人的凉意。
场边的铁器表面渗出粘稠的锈液,滴在地上形成暗红色的圆点,与铁屑流交汇时,竟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两块烧红的铁在碰撞。
十几个镇民举着锄头(未异化的木质农具)在晒谷场边缘挖沟,试图用石灰阻断铁屑流。但石灰撒下去就被铁屑 “吞噬”,冒出刺鼻的白烟,沟壁很快爬满铁锈色的纹路,像血管一样在泥土里蔓延。
王婆跪在地上,用铜钱串成的绳子抽打地面,铜钱碰撞的脆响里混着哭腔:“是铁牛爷发怒了!我们不该扔铁器进河……” 她的铜钱串接触到铁屑,瞬间变得滚烫,铜钱边缘开始生锈,绿色的铜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了原本的花纹。
陈三斤蹲在沟壑旁,噬生爪隔着袖管贴近铁屑流,爪心的银锁烫得惊人,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烙铁。眼前闪过更清晰的记忆碎片:三十年前的槐河边,张老汉和几个村民背着锄头往河里扔,水面浮着层铁锈色的泡沫,泡沫破裂时溅起的水珠都是暗红色的;河中央的漩涡里,隐约有头牛的影子在搅动,漩涡边缘的水面浮着密密麻麻的铁器,都在往黑影里钻…… 这些碎片比第三章更连贯,像有人在 “补全” 他看到的画面,连村民们说话的声音都隐约传来:“快扔,时辰要到了……”
张栓柱仍在模仿父亲耕田,只是动作变得僵硬,胳膊抬到一半就卡住,像生了锈的机械。他脚边的泥土被踩出一个个小坑,坑里的铁屑自动聚成微型的 “锄头” 形状,连木柄的纹路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 这是魂体被铁器异化 “同化” 的征兆,再这样下去,他恐怕会变成一把没有意识的 “活锄头”。
那把异化的锄头被陈三斤用朱砂绳捆在晒谷场的木桩上,木柄的类脑纹路已蔓延到铁头,纹路里的暗红色液体流动得更快,像在 “呼吸”,一胀一缩。
更诡异的是,铁头的反光中不再是张老汉的记忆,而是清晰的槐河水面 —— 水面上漂浮着无数铁器,铁锅、菜刀、犁耙,甚至还有几把锈迹斑斑的步枪,正被一个巨大的黑影吞噬,黑影每动一下,水面就掀起一阵铁锈色的浪。
钟九歌用观魂目盯着锄头,左眼的金光比往日更盛:“它在‘复现’被扔进河的铁器的记忆。这些铁屑不是自己要去河边,是被‘召回去’的。” 他的纸蟋蟀爬在锄头上,细铁丝触须指向铁头反光中的黑影,刚碰到光影边缘,触须就 “啪” 地烧成灰烬,纸蟋蟀的身体也跟着蜷起,像被高温烤过。
钟九歌折了只纸船,船身画着镇魂符,符纸边缘用朱砂点了三个点。他将纸船放在铁屑流的起点,轻声念了句什么,纸船竟顺着铁屑流滑行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这船能跟着铁屑找到‘召唤源’,” 他对陈三斤说,“但到了河边会怎样,我不确定。三十年前的东西,怨气太重。”
纸船滑出晒谷场时,突然剧烈摇晃,船帆“啪” 地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细铁丝,像是被强行 “种” 进去的。船身的镇魂符开始发黑,符纸边缘卷曲,很快就被铁屑流包裹,变成了银白色的 “铁船”,但依旧朝着河边漂去,只是方向稍微偏了些,像被什么东西引着绕道。
被找回的张老汉终于苏醒,却瘫在晒谷场的草堆上,意识混乱,嘴里反复念叨:“牛要喝水…… 铁要回家…… 三十年一轮回……”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地上划圈,圈里的铁屑聚成个漩涡,和锄头反光里的河中央漩涡一模一样。陈三斤蹲到他面前,按住他的肩膀:“三十年发生了什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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