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河畔·和谈初议·刀光剑影 (第3/3页)
缓缓站起身,没有看任何人,步履沉稳地走到谈判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众人,他挺拔如松的身影投射在窗面玻璃上,更显孤独与凝练。窗外,是伦敦标志性的阴郁天空,密布的乌云仿佛凝固的铁块;窗下,泰晤士河浑浊的河水卷着历史的沉渣,带着一种宿命般的固执,永无止息地奔流向远方的大海。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时空,看到了那片曾被欺凌、如今却被鲜血唤醒的土地,看到了无数浴血奋战的将士和殷殷期盼的同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压抑的空气如蛛网般纠缠着厅内的每一个人,只有壁炉柴火偶尔的毕剥声提醒着时间的流淌。
终于,陈平如同从沉思的深海浮出水面。他转过身,动作不急不缓,但当他直面约翰国代表团时,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才的沉静如深海化为即将喷薄的火山,目光如同两道雪亮的闪电,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直直射向主位上的德比伯爵,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如同重锤敲打在古老的橡木上,在每个人的耳膜内激起沉闷而持久的回响:
“首相阁下,贵国代表所宣读的这份充满单方面命令的清单,与其说是怀着诚意的‘和平愿望’,不如说是以强大武力为后盾的征服者姿态尚未褪尽时,强加于失败者的……最后通牒!”
他迈开步子,走回谈判桌旁,却并未落座,如同一位立于舰队旗舰甲板上的司令官,将要发布影响国运的作战指令。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力量感,在肃静的厅堂里清晰地传递:
“现在,请容许由我陈述炎华国基于事实、公理及现实力量对比所提出的和平框架:
第一, 停止一切军事行动的前提与基石,必须且只能是贵国首先承认并公告全世界——‘炎华国’(他清晰无比、一字一顿地吐出这三个字)的完全独立地位、不可分割的主权、以及在该地区所享有的完整治权!承认炎华国政府为当前袋鼠国核心区域(包括新南威尔士、维多利亚及两州领水)之唯一合法政权!并需于协议达成后立即撤出目前部署于袋鼠国周边海域(包括新南威尔士州周边争议海域)之所有约翰国武装力量舰船与基地人员!
第二, 炎华国的领土完整与国家统一意志不容任何形式的分割、质疑与交易!昆士兰、西澳大利亚、南澳大利亚、北领地、塔斯马尼亚岛,自古以来就是袋鼠大陆地理与历史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无数代生活于此人民的固有家园,其归属由生活于此的全体人民共同命运所决定。这一点,”陈平的目光如同寒冰扫过对方,“没有任何讨论、妥协的空间,绝无谈判余地!
第三, 关于开放通商与合作交流,炎华国的大门向来敞开,可以在平等互利、互相尊重主权的基础上进行坦诚协商。炎华国真诚愿意与包括约翰国在内的世界上一切友好国家建立并发展自由贸易关系。但是,关税自主权乃主权之神圣核心组成部分,不容任何外部势力干涉!贵国所谓给予‘最惠国待遇’?”陈平的嘴角再次勾起那丝冰冷而充满力量感的弧度,“炎华国可以接受,但前提是,必须是基于两国完全平等、相互给予的原则!而非贵国单方面的特权索取!
第四,赔偿?” 陈平的声音陡然拔高几度,尾音上扬,带着巨大的讽刺与不容置疑的反击意志,“尊敬的伯爵先生!真正需要支付巨额赔偿的,恰恰是贵国!炎华国政府在此正式提出,要求约翰国政府就这场由贵国殖民野心所主动挑起、严重践踏国际法理的侵略战争,对炎华国领土设施造成的巨大破坏,以及对我国无辜侨民财产所造成之巨大损失,进行充分且合理的赔偿!经我方统计核算,具体赔偿金额为……”他稍作停顿,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子弹射出枪膛,“一亿英镑(Sterling)!支付方式及期限另行协商。”这个天文数字如同闷雷在约翰国代表头顶炸响。
第五, 布莱克上校!以及所有为袋鼠大陆摆脱殖民枷锁、争取民族自由解放而浴血奋战、贡献力量的战士与志士!他们是炎华国的国家英雄!受到炎华国宪法与法律最高等级的保护和国民的崇高敬意!引渡?”陈平的话语如同斩钉截铁,“绝无任何可能!我们将以国家的名义,为他们授予最高荣誉勋章!如果贵国坚持其荒谬立场,不妨试试动用贵国的力量来……捉拿?”
第六, 炎华国的国防建设事业,无论陆上还是海上,是该国人民为捍卫新生国家生存与发展而行使的最基本、最神圣的合法权利!拆除军事设施?”陈平发出一声短促而清晰的嗤笑,充满了力量与轻蔑,“这简直是国际关系中闻所未闻的笑话!我们不仅不会拆除任何已有的、旨在保卫家国的必要防御设施,在可见的未来,我们还将凭借自身的力量,继续建造比‘致远级’、‘宁远级’更为强大的无畏战舰!以更锋利的刀锋,构筑保卫我们人民、捍卫我们独立成果的钢铁长城!至于贵国似乎颇有兴趣的某些技术……”陈平的目光刻意、缓缓地扫过对面因极度的屈辱和愤怒而面色涨红如猪肝、身体微微颤抖的西摩尔上将,“那不过是炎华国科技与工程人员智慧与辛劳的结晶之一。如果贵国真心实意地想了解、甚至获得某些前沿成果,可以谈!但前提是:必须秉持公平公正、平等互利的原则!用价值对等的资源或权益来进行交换。比如,贵国在远东(例如新加坡)、南亚(例如锡兰)、或者非洲(例如开普)等地一些……具有重要战略价值的港口归属与治权?”
陈平每一条掷地有声的宣言落下,如同重锤砸击鼓面。整个约翰国代表团的气氛便阴沉、凝固一分。德比伯爵首相的脸色在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那只放在桌面下的手,指节已经捏得发白泛青,指力几乎要穿透丝绒桌布。西摩尔上将的面孔则因为极度的愤懑、羞辱和难以接受的挫败感,由白转红,继而涨成骇人的紫红色,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桌面,仿佛要将视线烧穿那里摆放的某个铁块模型。格莱斯顿痛苦地闭上双眼,嘴唇嚅动,似乎在无声地计算着那巨额赔偿对国家财政体系的毁灭性打击。克拉伦登伯爵则完全失态,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错愕,带着一种仿佛受到巨大侮辱的惊惶,失声叫道:“荒谬!简直……简直是彻头彻尾的漫天要价!这……这完全背离了国与国谈判的任何常识与基础!这是对帝国赤裸裸的讹诈!”
“基础?”陈平依然保持着那份惊人的冷静,他从容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双手交叉,平静地放在光洁的桌面上,目光平静却蕴含着千钧巨力,直视着主位上的德比伯爵。这平静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谈判的真正基础是什么?是实力!是战场铁与血浇筑而成的、无法否认的冰冷事实!贵国在袋鼠国核心区域的军事存在,已被我国军民以无与伦比的勇气和牺牲彻底清除!这,是写在南半球天空下的铁律,是刻在所有有目共睹者心中的烙印!我们此刻所提出的,是结束这场残酷战争,实现南太平洋地区乃至两大国之间真正、持久和平的唯一可行路径。如果贵国认为这是漫天要价,”陈平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锐不可当的锋芒,“那只能充分说明,贵国尚未从那虚妄的殖民帝国旧梦中完全醒来,仍未真正正视一个拥有四千年古国文明底蕴、在新时代浴火重生、并用铁与血证明了有足够力量捍卫自身独立尊严的新兴国家的坚定决心!更低估了它为自身子孙后代开辟生存空间的绝不动摇的意志!”
德比伯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同一个即将窒息的人。胸中翻腾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喉咙,但他凭借着数十年政治生涯练就的钢铁自控力,强行将这屈辱的火焰压了下去。他的声音依旧努力保持着克制,但那份冰冷已彻底掩盖了开场时的伪装雍容:“陈平先生,贵方所提出的所有条件,其苛刻程度已远超现实政治的任何游戏规则。这不仅严重触及了帝国所能承受的利益底线,亦碰触了帝国赖以立世的国家尊严红线!这绝非为和平铺路的态度。帝国需要的是基于现实的、务实理性的解决方案,而非充满……民族激情的意气之争。”
“务实?呵……”陈平轻轻吐出一个单音节,嘴角那丝冰冷的讽刺从未褪去。然而,他身边的随员席上,一直正襟危坐、如同钢铁塑像般的李云龙将军突然动了。他猛地站起,动作带起一阵风,那双经历过无数血战的虎目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声音如同炸雷般在谈判厅内震响:
“‘务实’?什么叫你们的‘务实’?让老子来告诉你们!!”李云龙那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洪亮声音如同火山爆发,带着战场上特有的直率和彪悍,“难道让你们的大兵继续踩在我们头上拉屎,继续霸占我们的矿山、农场,像对待牛马一样驱使我们的同胞,让你们的商人继续像吸血鬼一样吸干我们的膏血,这就叫‘务实’?放他娘的狗屁!”他怒目圆睁,声音更加高亢,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窗外奔流的泰晤士河,“外面那条河!是叫泰姆河是吧(李云龙刻意将泰晤士河用炎华发音读出)?我们炎华的舰队,现在确实开不到你这英吉利海峡里来!这点老子认!但是!”他话锋一转,如同重炮轰击,“你们给我记清楚咯!我们是怎么把你们那艘号称天下无敌的‘皇家荣耀号’炸成一堆废铁沉在悉尼港底的!是怎么在乔治湖的烂泥地里,把你们那些穿着红呢子军服、走路都恨不得鼻孔朝天的龙虾兵老爷们打得哭爹喊娘、满地找牙的!‘务实’?